密信中提到的事态愈加复杂,这不仅仅是一场粮弊之争,而是朝堂势力的暗中较量。我必须加快步伐,确保在杭州的暗棋发挥作用之前,掌握主动权。
我揉着太阳穴沉思片刻:我们得立即行动,调集所有探子,密切监视杭州的动向。我觉得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苏州府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他们必有防备。
张軏忽然抱住我,轻声言:莲儿,如今之际,若是收手,尚且为时不晚……若继续深入探查,那些老匹夫必会反扑。
届时,即便汉王权重,亦恐难挡弹劾之潮。纵使朱高煦监国,亦难以周全。
我任由他抱着,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中焦灼的气息。张軏,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朱棣早已将我置于棋局之中,让我以汉王的利刃斩断太子的荆棘,他究竟是利用汉王,还是真的在考验他?
张軏轻笑一声,松手捧起我的脸。我睁开眼,与他对视,他眼角的朱砂痣依旧,只是那青涩的模样已然不再。
莲儿,无论皇上有何打算,只要你不愿,我必陪你到底………
我抬手掩住他未完之言,你疯了,王勇可是在,你不怕他禀报皇上?
张軏反握我的手:怕甚?我已当着他面抱你,何惧他参我一本?
我轻抚他眉间的疤痕:张軏,若是我们在秦淮河畔未曾相识……
待到江南诸事尘埃落定,我便请求皇上下旨为你赐婚,东平郡王朱能之女,也算与你这荣国公三公子的身份相得益彰。
张軏握住我的腕骨,手上青筋凸显,语气冷然:若你让那女子踏入荣国府半步,我便砍了她!
言罢,他松手而去,大步向府衙外走出,翻身上马。
指挥使,你…赵雷半句话还未出口,便被张軏厉声打断,滚回去,严加巡视。
赵雷目送张軏疾驰而去的背影,又回首看向我,娘娘……我轻轻摆手,让他去吧,他心中怒火若不发泄出来,只怕会灼及他人。
夜色渐浓时,漕运司的灯笼在江风中摇晃。我望着张軏策马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金牌。这抹寒意自苏州府衙血洗徐家时便萦绕不散,此刻更如毒蛇般缠上心头。
娘娘。赵雷不知何时立在我身后,声音压得极低,指挥使这次是真动气了。属下跟随他十年,从未见他这般模样......
我转身望着这铁塔般的汉子,他右臂包扎的绷带渗出血迹,却是笔直跪地:属下斗胆,指挥使他......他…
你下去吧。我截断他未出口的猜测,赵雷的忠心无需试探。
只是这深夜寒露浸透衣襟,倒让人想起秦淮河畔他被张辅强行带走时,眼底的倔意与此刻如出一辙。
周延忽然来报:码头发现三艘无旗商船,形迹可疑。我摩挲着手中的短刀:传令下去,今夜,本宫要亲自会会这江上的‘客人’。
备船。我转身吩咐,周延已带着虎贲卫候在码头。江面浮着三艘无旗商船,甲板上人影幢幢,灯笼映出船头青红二色的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