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头坐了许久,看着闭着双眼的幸余,似乎是在下逐客令,也不好意思在多待儿,他将蜡烛一根根吹灭,留下了离幸余最远的一支,继续在风中搔首弄姿。
幸余听这个这一支蜡烛在空气中“啪啪啪”的烧出来一连串的火花,他听着游晨舒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走远,心却跟着紧张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不断重复着一句话,鼓足了勇气,一句卡在嗓子眼儿上的话呼之欲出:
“师父!”
他什么也没想,身体先做出了反应,一股脑的钻进了游晨舒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随后幸余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立刻后悔了,刚刚就想着叫游晨舒一声,但又没想好叫完这一声之后又应该如何收场。
最后他好没逻辑的说出口了一句话:“今天……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我……我害怕。”
游晨舒心又揪起,还以为他又开始犯病了,全身处于了警戒状态。
终究还是个孩子。
“好!”
游晨舒和衣和他躺下,幸余也一点不客气的搂着游晨舒的腰,游晨舒刚刚从后院桂花树下走过,身上不免的沾染了花香,就算已经折腾了这么久,还是一股子酸而诱人的闻到挥之不去。
本不该安眠的话,放在游晨舒身上却又格外的安眠。
幸余此刻觉得分外的安心,刚刚还鼓足了想要杀光所有鬼怪的那个自己现在早就不在了,游晨舒就像是一道墙,一下就将一切都阻隔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幸余将下巴放在游晨舒的肩头,在这个黑夜之中,他竟然顷刻间有种耳鬓厮磨之意。又想到自己手的位置也是格外尴尬,也就略略的松了松手,想要在游晨舒没有感觉的故意假装成随意的换一个姿势样子。
但游晨舒却又手从后面的挽住了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大概是真的累了只不过是想要稳住这个在身上蹭来蹭去的小混蛋;又或者是想要在这个夜晚安抚这个害怕黑夜的少年;更是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怀中抱着的乃是终有一天要灭世之人,心生怯意。五味杂陈在游晨舒心中翻滚,最后一改平时那玩世不恭的语气,好不容易才正正经经的说了一句人话:
“睡吧,我在这儿,没什么好怕的。”
幸余此生大概是心思太过细腻,他遇到的所有人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他在心中反复的推敲,最后生出的都是无数屡另类的嘲笑。这些嘲弄在黑夜里化成了不计其数的面孔撕扯着他,日日夜夜让他生不如死,但此时却什么也没想。
没有百媚生,没有千丝屡,但却独独能够将冰凉的心暖了个彻底。
仅剩下的那根蜡烛也完成了它的独舞,落下了帷幕。夜变换上了新的外套,到处都是绿红肥瘦的之景,光很足。
夙夜长睡无梦扰,共枕薄床度此生。
这不单单是君王梦。
幸余被爬进来的太阳惊扰的不得不醒,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夜能再长一点。
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了游晨舒的脖子上的那排牙印,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放。
游晨舒这一夜被幸余折腾的根本没睡着,略带倦意道:“醒了?”
幸余略带歉意的开口:“你的脖……脖子。”
游晨舒这才伸出手揉了揉:“嗯,估计要留疤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幸余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负责的意思,连忙慌乱着去床头摸个杯水来喝,掩饰一下。摸到一根蜡烛。
……
游晨舒略有撩拨的意思:“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儿?”
幸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随便扯着另一个话头就走:“你……仙都不用睡觉的吗?”
游晨舒:“也不是,只是昨天晚上有个叫幸小余的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傻笑,你说我能睡的安稳吗?”
幸余:“……”
游晨舒举着自己那只被幸余压了一夜的手臂道:“来跟为师说说,梦见什么好东西了?”
幸余翻身下床,不去理会他,深知此人尿性,越是和他扯些有的没的,越是没完。
游晨舒摆了摆手,见没有回复也只好闭嘴了,之后他看着架子上放着的一个木头外壳的本子,也就随手翻出来看看,没有一点想要打探幸余隐私的意思,只是看看这人到底游手好闲到什么程度。
居然是一本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