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翻着郑一的档案，里面详细记录了郑一从孤儿院开始的一举一动，包括最近去警察局的事情，雅人博士啃着饼干，两只手指拎起一张照片，“这是谁啊？”

照片上，是郑一弯着腰跟杨易谦在警察局门口说话。

雅人博士研究郑一已经很久了，一直觊觎这个黑拳上的不死王者，上千场拳赛，受再重的伤都能爬起来再战，从未输过。而这样傻傻笑着的郑一，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杨、易、谦？”雅人博士从档案文字上找到了相关信息，一字一顿念出来，“这谁啊？怎么做事的那些人，档案都不给全！”他对着本子啪啪啪拍得作响，心里莫名生气，拿起钢笔把照片上一脸温柔的大男生脸全部涂黑。

“杨易谦，什么鬼！”用力一戳，照片都被他戳穿了。

手术台上那个高大的躯体已经完全变成一个血人，他突然奋力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嗬……嗬嗬易……”

“怎么回事？”雅人博士丢下照片，连忙跑过去查看。

极为结实的手术台被无意识的郑一砸出几个坑，而扣着双手双脚的锁环也已经被崩坏了两个。

“你力气真大。”十五岁的雅人感叹道，充满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双眼紧闭的郑一，“忍过去，你就能成为神了。”

“这支药剂，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那几株植物的血液非常好哦，生长激素浓度是我从没见过的。”

“我还给你加了很多野兽的基因，你会喜欢的。”

“你看外面的世界，迟早会被它们占领，虽然危险，但是一定会很美丽的。我成就了你，你会好好保护我的，对吗？”

雅人就像个神经病，一边绑上新的锁环，一边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说着说着还躺在了郑一的胳膊上，闭上眼睛微笑着。

在雅人念起“杨易谦”名字时，陷入深层昏迷的郑一就被触动了，心脏跳动得极快，他进入到一个梦里，那是他和杨易谦的小时候。

“哥哥，好吃吗？”小团子杨易谦甜糯糯地问。

郑一不知道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但是他舔棒棒糖舔得很开心。

下一秒，梦里画面一转，他和小杨易谦在一处脏兮兮的地上蜷缩着，旁边还有很多小孩，明显是一个人贩子基地。

“你，你，还有你，去那边坐着。”两个大人在一堆小孩里指指点点，看见漂亮好看的就让小孩走去右边空地坐着，长得壮实的去左边，瘦弱又不好看的就待在原地。

“这几个还不错啊。”

“还行，大雪天能搞到这么多个，也可以交差了。”

郑一低着头，眼睛却往上抬，静静地盯着他们的动作，他搂住小杨易谦，看见他们要走过来了，动作轻柔地把小杨易谦的脸往他怀里按。

“你们两个，分开点。”一脸麻子的的黄毛不耐烦地踢了郑一一下。

郑一不说话，黑亮的眼睛看着他，黄毛被那黑沉沉的瞳孔看得汗毛直立。

“还不听话，找抽吗！”黄毛一鞭子抽了过来。

小郑一受了一鞭子，却连哼都没哼一声，依旧紧紧地搂着小杨易谦，怀里的小团子也很乖，一动不动，唯有听到鞭子打在皮肤上的响声时挣扎了一下，又被郑一压回去。

黄毛的同伴直接上手过来抢人，小郑一生气了，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扭，硬生生把它掰断了。

“啊！”黄毛同伴发出惨叫，捂着扭曲的手腕，在地上打滚。他的惨叫声吸引了其他的人过来。

“你们叫什么呢？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人贩子头头走过来。

“头，这小孩把他的手扭断了！”黄毛惊恐，拿着鞭子赶紧退到头头身边。

人贩子头头歪着头看地上的郑一，也被那双眼睛盯得心里发毛，为了掩饰自己的发慌，夺过黄毛手里的长鞭，狠狠地抽向郑一。

小郑一抱着团子转身，用背部接住了鞭打。

一下、两下、三下……人贩子头头好像打上瘾了，拼命地抽，郑一整个背部血肉模糊。

小孩都被吓到了，整个破厂房里充斥着孩子的哭声，连一旁的黄毛都有点看不下去，“大哥，可以了吧……”

“告诉你们，对付这种倔的，就要这样抽！抽死了也没关系！”人贩子头头打得兴奋起来。

“呜呜，别打哥哥了。”小团子从虚弱的郑一怀里挣脱出来，满脸泪痕，却勇敢地张开双臂挡在郑一前面。

“这小孩……”人贩子头头住了手，定睛一看，“长得很不错啊，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

小杨易谦的两只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看谁都是模糊的，唯有紧紧抓着郑一的手才觉得心安。

“把人抢过来，买个好价钱。”人贩子头头挥手吩咐。

黄毛立刻抓住小杨易谦的手，扯着走，小郑一着急起来，抱住小团子的腰。

“疼……呜呜……哥哥……”小杨易谦白嫩的小手臂被黄毛扯得又红又紫，小郑一看见后连忙放开了手。

黄毛刚开心自己终于抢到人，就看见那个黑发小孩猛地扑过来，凶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我去！属狗吗！好痛，快放开。”黄毛拼命甩动，都没有甩开郑一，他的手抱着一个小孩，又被另一个小孩咬住挂在他身上，很快就没了力气，他很怕那个小孩把他整块肉咬掉，于是把手上抱着的孩子扔掉。

小郑一立刻冲过去抱住小杨易谦，却还是迟了一步，被人贩子头头踢中了一脚，摔到在地。

“哥哥，坏人走开。”没人接住的小杨易谦也摔到地上，但是他却没理身上的摔伤，用小手小腿在地上爬着，爬到小郑一身边。

可是没等他爬过去，人贩子头头就叫来四五个人，围着小郑一一顿殴打，更有丧心病狂的人拿着一块板砖用力打下去。

“打死他，太倔了，留着没用。”一群人打红了眼。

“哥哥，救救哥哥，呜呜。”小杨易谦满脸都是泪水，他扭着头看看四周，又不停用小手拍打人贩子的腿。

在场有不少被拐来的少年，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帮这两个几岁的孩子，全部颤抖地缩着脖子，埋着头。

“啊，这孩子还能反抗！”

“我也被他咬了一口！”

“他还敢踢我……”

有人抽出了把刀子，一阵混乱之后，人贩子散开了包围圈。此时，小杨易谦才看到了郑一，全身是伤，虚弱地倒在地上，整个脸都肿了，眼睛都睁不开，头上更是有一道大大的口子，血流不止。

“呜啊！”小杨易谦发出更大的哭声，他拼命地爬过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