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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黑白照片(1/2)

舒倾在梦里打了个冷战,噌的一下醒了,“爸你干什么?”

他老爹坐在炕上,一把出了毛刺的蒲扇插在后背跟背心之间,手里拿着瓶冒着白气的冰矿泉水瓶子往他身上敷,“小子醒了?”

“我妈是不是出去了?”舒倾老大的不乐意,“你就不怕给我冰到抽筋?”

舒倾老爹拿着几张照片在他眼前晃悠。

那是张黑白小照片,照片上是个姑娘,看着也就还上着大学的那种年纪。梳着两条麻花辫,眉清目秀,满脸的温和是笑起来很好看、笑起来特别好看的那种。

这张黑白照片底下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妇人。脸上爬了岁月斑驳了的印记,眼角的鱼尾纹甩的老长,她还是笑得很好看。

最后一张照片是个头发白了很多的老婆婆,她带着花镜,手里拿着份报纸坐在饭桌前面。饭桌上摆着盆绿萝和一碗鸡蛋,她依旧笑得很好看,洋溢了不言自明的幸福。

“回神儿!怎么还看直眼儿了?”舒倾的老爹照着他脑袋弹了一下,“驾驶座上找着的,是你那个朋友落下的吧?”

舒倾一把夺过那三张小照片,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眉梢眼角……确实跟梁义有点像,按着年龄算算,估计也差不多是他母亲的照片。

“有机会给他送过去吧,当兵的不容易,一年也就在家里呆几天,这照片可能是他的全部念想了。”舒倾的老爹忽然说了这句煽情的话。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没什么,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舒倾耷拉着脑袋踢踏着地上的石子,顶着热乎乎的暖风往草场上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还给他,也算是能报答他的部分“恩情”了吧。

草场上空旷,四层小楼前面也没人,舒倾懒得爬楼了,他斜倚着墙角抖搂着衬衫扇风,真是一天比一天热了。等了老好天才看见个人过来,好像是昨天从天台上看见的第二个人。

该叫什么?

兵哥?不对,这是小姑娘的叫法。

好汉?也不对,这又不是水泊梁山。

英雄?复联看得可能有点多了。

大侠?

……

“您好,我来找梁义连长,他有东西落在我这了。”舒倾脸上带着笑,他笑得很好看。没人能猜出来挂着这么好看的笑的人,骂起街来都不带停溜儿的。

“您好同志,梁连长不在,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转交。”

“不在?”不对吧,明明早上才把自己送回家里的,那大棚子绿卡车还在旁边停着,他怎么会不在?一个人回队上了?舒倾没走心,开口问:“他去哪了?”

“……”

“对不住,我多话了。”舒倾讪笑,怎么能随意打听他们的行踪,真是不应该。“这样吧,您受累给他转告一声,就说到时候我把东西给他寄过去,我姓舒。”

他拿着照片走了,梁义随身带着这种亲人的照片,还是别叫别人知道的好。不然多少也是会有点难为情的吧?

那就这样,到时候跟随口一说的表扬信一块给他寄过去吧。

收到表扬信多少能长点面子,那样就谁也不欠谁的,还挺讲“义气”,两清。

不过……怎么就不笑呢?这种基因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吗?

舒倾在脑子里构想了一遍,于是自己先笑开了。这人该不会是面瘫吧,打从刚见着他,一直到分开也没见着笑过。

他回头看了看麦田中间那栋些许破败的四层小楼。

昨天舒倾站在小楼的楼顶上,扒着栏杆往下瞅,瞅着跑来跑去的迷彩服。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把人家麦子地当成训练场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迷彩服们跑着跑着匍匐到地上去了,麦穗老高,遮的严实,他看不见了。

随后天上过了架飞机,飞机上跳下来几个人,半空中开了降落伞,飘着飘着离地面越来越近。那几个人也是迷彩服。

敢情这还真是个训练场。

那时候舒倾有点想逃,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比丧尸要可怕的多得多。他受了电视剧荼毒,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觉着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没准不经意就瞅见了机密情报。

还没等他做出实质性的决定,忽然瞧见草里升腾起来几个红点,直落在跳伞的迷彩服身上。

“我靠……”舒倾脑子更是不够用了,低声骂了句。枪战片儿?真遇上抓特务或者背叛者了?这要是能记录下来,可得是个多大的看点!

不仅如此,运气好的话自己也能在日报社直接转正,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转正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况且现在想往下跑,八成得在混乱里被人打死。

他的确是懵逼了,和平年代,和谐社会,哪来的枪战?

舒倾蹲下身子,在栏杆缝里偷偷往外看,他什么也看不清,却又不敢站起来,只一个劲儿的晃悠脑袋,一边晃悠一边“我操”。

天上穿着迷彩服的终于落地了,有的落到远处,还有的……落在小楼的阴影里、他视线盲区的地方。

舒倾还在地上蹲着,又是咂嘴又是啧声,实在是看不着什么,腿也蹲得发麻。他干脆歪身子吹了吹地上,直接躺下了。

躺着的时候琢磨了琢磨,自己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真蠢。

一个面上刚毅严肃的人解下捆在身上的降落伞,拿过旁人手里递来的望远镜便往楼上走了。他喜欢天台,天台视野开阔,吹着风,看景、看物、看人,全观。

四楼通楼顶的铁门没关,拿着望远镜的人警觉,看见挺尸一般躺在地上的身子之后观察了老半天,最终得出个结论,这多半就是个偷偷跑来看热闹的。

舒倾阖着眼,听不着枪声也看不着景儿。

好奇心给了他胆量,好奇心也迟钝了了他的感知,以至于身边有人站了半天才发觉。其实一开始就觉出不对劲了,不过是把忽然挡到面前的阴影归咎到了飘来的厚云彩身上。

不过这云彩怎么总也不动?

舒倾睁眼的时候正对上另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既澄澈又深邃。

他在下面,拿着望远镜的人在上面。

一个在低处,一个在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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