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纵悟也不知道按了哪里，这个房间便亮了。

“我操，”费成看清楚全貌后，立马就感叹了起来，“这地方牛逼啊。”

费成一眼就看到了整个铺面的落地窗，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有，沙发电视阳台，就和家差不多，不过没有床。

有点像酒店里大堂的感觉。

费成蹑手蹑脚地走着路，深怕踩坏了什么东西。

“这里是干嘛的？”费成问。

“显而易见，老板休息的地方，”陈纵悟走进了小房间。

“老板？！”费成愣了下，“老板的地方你能随便进来？”

陈纵悟很快就从小房间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吉他盒。

陈纵悟微微歪头，看向费成道：“我没说过么？这里的老板是吕代秋的媳妇。”

“……”

费成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金主”这个词。

“哦，还没成媳妇，”陈纵悟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但没点嘴上的烟，“快要成媳妇了。”

“你们这关系还真是乱啊……”

“还行，乱的事多着呢，这算什么？”陈纵悟走向了阳台。

“嗯？你怎么还要出去？”费成跟了上去。

这儿没开空调，所以和外头一样冷。

费成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套，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这里虽然能抽烟，但是得散味，所以我还是喜欢在阳台上抽，”陈纵悟把玻璃门打开，转头朝沙发扬了扬下巴，“空调遥控器在那儿，你自己开。”

费成看了一眼，摇摇头：“算了吧。”

陈纵悟便没多说什么了。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陈纵悟点燃了他嘴上的烟。

费成觉得这个阳台搭的位子还真的挺好，一直走还能直接绕到后面去，感觉就像是搭了两个墙面一样。

今天还算不错，没有冷风吹，只有外头那些声音。

但因为距离之远，到了三楼，费成也听不见多少声音了。

“我没带烟，给我一根呗，”费成趴在栏杆上说。

陈纵悟嗯了一声，晃了下香烟盒，一根烟露了出来。

费成接过这根烟，在手中把玩：“看到这根烟，我就想起了你那折了一半的烟。”

“那天晚上算我的错，”陈纵悟笑了，把打火机伸到费成面前，“我给你点个火将功补过？”

“你那算什么错，人都有不爽的时候，我知道你不爽还来找你，被骂也是我欠的，”费成把那打火机给接了过去，但是没点。

陈纵悟见状问道：“你不抽？”

“抽，但不用你点。”

费成说完就把夹在手里的香烟叼在了嘴里，然后朝陈纵悟扬起嘴唇一笑。

陈纵悟愣了愣，随后他就见费成凑了过来，两个人的香烟就这样触碰到了。

陈纵悟一动也没有动，只是手指抓紧了围栏。

虽然此时的距离没有之前沙发上费成无意间转头时靠的近，但陈纵悟也只能看到费成一个人。

此时，时间就如同定格一般，陈纵悟看不了别的东西，只能看费成。

从发丝，慢慢看到眉毛，再看到眼睛。

费成微微垂目，外界的灯光照着费成的半边脸，他的睫毛像是镀了一层金色。

接下来是鼻子……

然后是那嘴唇……

陈纵悟不被察觉地笑了下。

等到香烟点燃后，费成便拉远了距离，回到了原处。

“谢了，”费成看着远处说。

远处是夜幕，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城市中星星点点的灯光。

“你知道那一天我为什么那么烦么？”陈纵悟突然说道。

“不是你家里事吗？”费成回道。

“嗯，”陈纵悟吸了一口烟，烟丝吐出融进了空气里，“他们想让我回去过年。”

费成身子一僵，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事。

“哦？”费成随意道，“这不是好事么？一家人过年。”

“一家人？”陈纵悟笑了笑。

这个词要求还真是低。

“如果几个都不怎么熟的人坐一起假装很熟，美名曰——家人，”陈纵悟转头看向费成，对费成微微一笑，“那我和你早就是一家人了吧？”

费成一愣。

费成也不笨，从陈纵悟的这些话里，费成了解了个十之七八。

“那你当时没同意，”费成说。

“嗯，他们打电话给我无非就是装装样子，尽一个‘家人’的义务而已，我去不去对他们来说都一样，无非就是多了一副碗筷，一把桌子罢了。”陈纵悟说。

费成心中有些凄凉。

自己家的那两个人，连装都不想装。

“所以你离开了他们。”费成说。

陈纵悟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说：“不，我永远也离开不了。”

“我猜你如果把你的这些事告诉别人，肯定会有人说让你妥协一下，”费成淡淡道。

陈纵悟一顿，扬着的下巴慢慢放下，看向了费成。

这个时候，一阵微风出来。

费成的头发被慢慢吹起，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陈纵悟仿佛回到了与费成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时候。

费成就是这样的眼神。

“虽然我不知道你家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但我觉得‘妥协’这个词不适合你，”费成转过头，看向陈纵悟，“而且妥协并不会让事情圆满，只会意难平。”

“我不了解他们，稍微了解点你，”费成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香烟，微弱的火光在黑夜里倒是显得挺亮，“所以我觉得如果让你这样的人生气了，那应该是对方的错。”

陈纵悟心中一动。

但也只是几秒罢了。

“为什么？”随后陈纵悟便问，“说不定是我意气用事呢？”

“你会么？”费成微微一笑，“如果是你意气用事，那打电话为什么不会同意呢？”

陈纵悟也笑了，说：“聪明了。”

费成立马把嘴角拉了下去。

“你把了字给去掉，”费成脚踢了一下陈纵悟。

“聪明。”的成成。

陈纵悟心里念道，笑了一下。

这个称呼他倒是有些叫上瘾了。

其实陈纵悟和肖世明一小时之前的对话，费成猜的也差不多对。

“什么？做什么事会让费成生气？”肖世明打开了水龙头。

“嗯，”陈纵悟微笑着点头。

洗手台边就他们两个人，隔着两个洗头台，交谈起来也不算费劲。

“毕竟他也是我房东，还是得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陈纵悟背着自己心里的解释道。

“哦，也是……”肖世明搓了一把手，“他不喜欢很肉麻的事。”

陈纵悟挑了下眉：“比如？”

“比如……哦，叫他小名。”肖世明说。

“小名？”陈纵悟问。

“成成，”肖世明说，“不过也对人，大部分人这么叫他，他都会觉得很恶心。”

“是么？可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可爱的，”陈纵悟笑着说，“和他挺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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