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反应及时,单云端尚且费足了劲架住崩溃边缘的伏昍,司徒瑾也以身拦住他,大声道:“伏昍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别管我!”只见伏昍虎目圆睁,额头暴起几道青筋,是他少有的显怒于色。
单云端不过是瞧着司徒瑾方才的架势,才出手阻人,他多少也猜测到其中旧事,自认多说无益,便也不出言劝阻。
反之司徒瑾对伏昍这人再了解不过,他当真要斩他亲爹?事后当真不会悔恨?不过狗急蓦墙属性。
“你若要杀人我也不挡着你的道,不过回了门宗玄别给我哭,也别给我闹。”
此话一出,司徒瑾全然长兄如父态势。
被那话震慑到的伏昍不免镇静了三分,朝夕相处数十载,这世间也仅司徒瑾对他知根知底。只是气氛缓和不过瞬息,稍后沈风又出了声。
只听沈风默然道:“你若要杀我,我必然不会反抗。”
这话再次将伏昍的怒意全盘激了出来,他也不破口大骂,只是嘴角勾起一阵冷笑,讽他道:“我看你今日非要死在这处不可,不过你大可放心,尸首便送与那雪狼叼走喂食,你妄想在此玷污我娘亲。”
此话一出,与他迎面的司徒瑾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单云端听后淡淡道:“人是被我捆绑于此,若你真要动手,待我先给人松绑。”
许是从说话人口中未听到半分情感掺杂,这一席话在当下听来着实如烟缥缈。
趁着单云端尚且还钳制着伏昍手脚,司徒瑾便转身蹲下去给沈风解绑,不过弹指一挥间,后者便重获不受拘束之身,站直身子,也不多言。
司徒瑾相应也站起了身,只是顿然昏沉,眼眸不能自己地暗了下去。
众人在这不甚明亮的密层中,本就难以对旁人察觉细微,单云端却适逢其时绕了个身,扶住几欲倒下的司徒瑾。
伏昍这下才反应过来,忙着急上前问道:“司徒这是怎么了……”
默不作声的单云端先是将眼前人轻放下,再是从怀中取出一药瓶,将瓶中解药倒出,喂司徒瑾服下。
待这一系列动作完毕,他将力一提,把司徒瑾环腰抱起,淡然道:“两位自便。”
随后单云端径直离去,脚步声渐远。
留下伏昍与沈风四目相对,料想接下来的谈判不会轻松,仿若暴风雨来临前夕。
扑面而来的是日照光明,躬身前行许久的单云端紧抱着司徒瑾向前一跃,终于得以再次回到那水帘山洞内。他上前行至司徒瑾夜间借以休眠的杉树叶垫,而后将怀中人轻手轻脚放下。
恢复意识的司徒瑾微睁开眼,稍有几许对灼光的不适,待发觉他二人此时已不在密层内,忙问道:“二哥,伏昍他们人呢?”
“还在里边,”单云端也不急不缓,反是对他道,“先起身,我给你传些内力。”
不愿再劳烦他二哥的司徒瑾虽顺势起了身,却开口道:“不必了二哥,我打坐片刻便能……”
话音未落,他原是要接着道‘恢复’二字,可望向单云端竟面露出复杂的神情,口中未脱出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司徒瑾与单云端于沉寂中对视了一阵,后者一字不提,眼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意味,饱有深情。然前者则是全然不知所措,忙移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他不解,单云端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坐好。”似是命令,语气中却尽是温柔。
司徒瑾难以拒绝,只能转过身去打坐好,顺从他的意思。而后便是陷入更长时间的无言当中,随着阵阵暖流传入,如涓涓细流,司徒瑾感到体内重伤干涸之地得以滋润。
瀑布水流,激揣翻腾。
方才肃静之际,山洞内仅可听到汹涌巨流下泄的声音,势如奔马,待结束后单云端收手,道了句:“好了。”
“多谢二哥为我做了这么多。”司徒瑾所言除了单云端传他内力,还有再度上雪山为他盗来解药。如今他几乎重获新生,有了单云端传入的内力,浑身更为舒坦畅快三分。
先前的不自然被他抛之脑后,可正当他刚要将身子转回之际,恰时被人用有力的手掌握住肩臂两侧,他顿时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