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翌日。
左护法陆江与渠州山贼二位当家被朝中派来的人缉拿归案,遣押回京。唯独那柳楚姑娘早已觉察风声潜逃离去,不留纰漏,三法司特此下发通缉令,举国上下提供线索之人皆有重赏。
可这案子大抵并非如此简单,司徒瑾仍是心存顾虑。
冰消雪融,也是时候回京了。
押送队伍声势浩大,所到之处人声鼎沸。付昍再留几日,单云端自那日一别后也不再露面。当日他是一人来的西南,这回重返京师复命,也仍感觉只身一人。
奔波劳碌,历时两日。
押送队伍抵京,将陆江几人带入天牢。司徒瑾将人带到,与那刑部侍郎简浅寒暄几句后,可算得以回门宗玄去。
适时,京城已是柳亸莺娇,春意阑珊,司徒瑾身着一身寻常直襟白袍,沿着成排花初开呈淡黄色的桂花树,走过再熟悉不过的径道,于门宗玄后门外止住脚步。
不过轻叩门片刻,娄渊随即赶来由院内将后门打开,甚是手忙脚乱。
“娄伯。”司徒瑾徐徐道。
这娄渊乃门总玄后院管家,院内琐碎杂事一概由他全权负责,同时,他也一路看着司徒瑾几人自幼童长大成人,府上更是无人不待他恭敬之至,包括孟嶂在内。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年事已高的娄渊已然身形佝偻,皱纹随处可见,如此饱经风霜的老人家见着眼前的司徒瑾却是面露慈颜,忧愁他此趟离京消瘦不少,定是受了苦,他又朝外瞧了眼竟然不见伏昍,忙道,“公子怎是一人回的府?”
“娄伯不必担心,伏昍过几日便会回来。”司徒瑾宽慰他道,随即轻抬脚步,跨过门槛,也便入了院内。
“如此就好……”听闻此话,娄渊稍许松下了心,将门闭上后随司徒瑾往前院去。
门宗玄后院内。
游廊壁画,佳木葱茏,如此早春时节不乏燕雀聚拢而来,热闹非凡。
司徒瑾步履舒缓,与娄渊同行,朝他问道:“娄伯,门宗玄内近来如何?”
“一切照旧,公子放心,”娄渊又道,“只是宗主与大公子今晨入朝,还未回府。”
“那……”下意识想起某人,司徒瑾险些脱口而出“那我二哥如何”,他虽面色不改,实则心乱如麻,不过稍后顿了顿,仍是未将那话说出口。
娄渊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倒是提及了另一人,道:“昨日东宫来人传了口谕。”
这下,司徒瑾自然心领意会,道:“我稍后入宫。”
东宫,文华殿内。
司徒瑾已然换上官服,青饰领缘,赤白其带素金,背缀走兽像其猛鸷也。即使静坐,却属朝中少有的生得风流韵致之像。
“司徒,”理事几载,朱载垕早已不同于少年往日,他虽称呼司徒瑾如旧,然还是有甚差别,“这一趟西南远行可有何好玩的?”
“景色细致,只是不如京师暖和。”司徒瑾知太子在宫内过得乏味,只当自己是去游玩,便也没有将渠州近邻发生的事全数告之于他的必要。
当朝天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朱载垕身为太子,必然要为父皇分担朝政之事。可他生性好玩,对宫外之事、更甚是京城以外地界所发生之事,皆是感觉新奇得很。
渠州邪魔一案,他也有耳闻。
只是每日奏折数不甚数,再轰动,也不过他每日批注的其中一份奏折罢。
朱载垕又问道:“本宫听说,贤懿姑姑丢了的七彩神珠竟也在是在那找到的?”
“是,”司徒瑾照实答与他,又稍作补充道,“正是在与渠州邪魔一案有关的西岭山庄内搜寻得来。”
听后,朱载垕迟然点了点头,望向司徒瑾道:“司徒有心事。”
这话倒让司徒瑾深感诧异,一时语塞。
待反应过来,已是好一阵后。
司徒瑾这才故作镇静,神色淡然,如同寻常一般回太子道:“殿下此话怎讲,司徒并未有何心事。”
“哦?”司徒瑾这反应,倒是让朱载垕更为证实方才的推断了,他忙追问:“莫不是西南境内美人数不胜数,令我们探守大人虽人回了京,心仍留在那处?”
“……”司徒瑾内心无言,这都是何乱七糟的言论。
朱载垕见他不为所动,也不气馁,决心吓唬吓唬他道:“探守司徒瑾听命。”
“臣在。”司徒瑾被太子吓了一跳,顿时整个一哆嗦,险些没屈腿跪下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