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君悦阁。
在这京城最上等的酒馆内,人声嘈杂喧闹,很是热闹。俞无寅饱腹饮酒,直抒惬意;司徒瑾则不时小酌半杯,未动几次筷子。
“可是对伏昍的事放心不下?”
他二人位于君悦阁高楼上座,向外眺望,华灯初上,实乃夜幕刚刚降临时的京师,到处好景良辰。
司徒瑾眼眉低垂,缓缓道:“多少会有一些。”
当下司徒瑾虽有心结,可心中挂念仍留西南的伏昍当下境况确也不假。纵然他进入门宗玄较之伏昍晚上几年,但按辈分算,伏昍于他始终亲如契弟,令他关怀备至。
哪怕他从不曾将这番话透露出口。
不同于伏昍那般酒量及酒品皆是不行,俞无寅虽喝至微醺,人却始终清醒得很,他道:“能做司徒的仁弟实乃福分。”
“大哥又在打趣我。”司徒瑾不觉抿酒一口,好笑道。
“我是当真这么认为,”俞无寅实话实说,道,“可别与我说,儿时的伏昍有多惹人烦你全给忘了。”
司徒瑾还来不及接话,俞无寅忽地又道一句:“也就你与娄伯宠着他。”
如此一来,司徒瑾倒是忆起儿时一次乌龙事件。
幼年时,司徒瑾与伏昍曾随从义父孟嶂前往灵隐寺,与悟尘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初到这灵隐寺便懂得为庙里和尚分担闲活,甚是乖巧,悟尘大师声称与这两个小娃娃格外投缘,此后每半载,孟嶂再赶赴灵隐寺一次必会带上这两位尚且幼小的义子。偶时,司徒瑾与伏昍还会留夜至朝晨,随从悟尘大师及其灵隐寺僧徒礼拜佛像、背诵心经。
待过垂髫,伏昍与司徒瑾有幸得到悟尘大师及他远在灵谷禅寺的师弟静玄大师赠物,便是两人自那时起随身佩戴的——虹光琉璃玉佩。
然这虹光琉璃玉佩尚且也有学问。
其时,听悟尘大师所言,此物乃由他与静玄师弟过世的师父祖传,虽称不上世间珍宝,却也是独二无三。
至于伏昍这人,嘴上说着好,回到门宗玄就是另一番面孔了。
“司徒!你这琉璃玉与我的怎好似有甚区别?”
“司徒!可否能让我摸摸你的那枚琉璃玉?”
“司徒!你有没有发觉今日的天色长得与你那琉璃玉好相似!”
司徒瑾被伏昍在耳边絮叨了几日,终是叹了口气,朝他无奈道:“……伏昍,你究竟想做什么?”
后者得了便宜还卖乖,凑过身来,神神秘秘道:“悟尘老伯不是称这琉璃玉火炼不化、剑斩不穿嘛,我便想借来试试,是否当真这么神奇。”
幼年司徒瑾无奈接话:“你怎不用你手上那枚去试?”
同为幼年的伏昍眨了眨眼,无辜道:“自然是怕我那琉璃玉佩当真坏了。”
那就不怕我的那枚玉佩坏了?无需再三考虑,司徒瑾当机立断道:“你做梦罢!”
“……”自认被残忍拒绝的伏昍呆在原地,望着司徒瑾远去的背影,很是受伤。
谁知后来,伏昍竟趁着司徒瑾夜里入眠,将他那虹光琉璃玉顺走试了试。
也不知他用了何等法子,翌日,那玉佩果然碎得四分五裂。
那事暴露之后,伏昍被孟嶂连同俞无寅斥责了整整一个午后,还面壁至夜间不得用饭,待他反省过后与司徒瑾致歉再考虑让他用饭。
而故事的另一主角司徒瑾,虽生不起伏昍的气,但也因此闷声独处了好一阵。
总之,当时的司徒瑾很是不悦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