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安慰他:“习惯就好。”
快要哭出来的温勉表示他不想习惯:“……好。”
.
简直如强抢民女般,伏昍的用饭过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若不是司徒瑾在一旁连连解释‘他昨夜吃了馊食以致今日不停闹肚子,这才如此腹空……’诸如此类,温勉与身旁站着的琼安怕是怀疑他饿了少说得有半个来月吧。
直到黄昏将至,伏昍才终得餍足,声称也是时候回去了。
温勉不过礼貌性挽留他,待司徒瑾倒是情真意切,滔滔不绝道:“没想到国子监内竟发生过这般多的奇闻趣事,先生们也并非当真凶嘛,不知等来日闲空,温勉可否上门拜访司徒公子,与砚兄再多聊聊些其他见闻?”
司徒瑾笑着应他:“大多时候不忙,随时欢迎。”
伏昍可受不了他们这些面对话,不耐烦道:“你来门宗玄做客,我第一个教你扎马步,看你这细胳膊腿儿的风吹就能倒,怎会不病呢啧啧——”
温勉充耳不闻,只当他在随处放屁,恰时桂园正门外传来小贩流动贩卖糕点的吆喝声,司徒瑾随之道:“多谢温公子今日盛情招待,那我与伏昍便先走一步了。”
“好,”温勉笑着示意,“改日再会。”
改日再会。
少了做客二人,整座桂园府已然沉闷下来。
厅堂内,琼安来回踱步,见她面色凝然道:“改日再会?主子可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双眸中蕴含着摸不清的淡漠,温勉只是长出了口气,轻声道:“既然门宗玄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那我又何必再躲再藏?皆是些无用之功罢了。”
当下的琼安显然不是个随从公子进京赶考的丫鬟那般简单,她公然叱责起温勉,道:“那便要主动送上前去令对方找出破绽不曾?主子三思,这条路可容不得一丝差错啊!”
光影斑驳,将这桂园映得五彩斑斓。
“琼安姐姐,你不懂,”温勉不过低眸轻叹了声,又道,“那人若是在这儿,定会觉着我这话说得妥当。”
.
离了桂园好远,司徒瑾这才得以问他:“如何?”
伏昍浑身像是提不上劲儿,松松垮垮,道:“这府上除了温勉就没一个男丁,屋里屋外我都搜过了,不可能再藏一人,也没见着有这些个女眷外之人住过的痕迹。”
听闻,司徒瑾了然,心说莫非陆江当真与温勉不是一路人?
“陆江究竟藏不藏身于这桂园内,不好说,”伏昍又断言道,“但温勉有问题,此事洗不清。”
“哦?”司徒瑾倒很好奇他将如何个阐明法。
“看我做什么,”伏昍快被他投来的炽热眼神烤焦,再次道,“莫非你没发觉那个什么琼安姑娘有问题?”
司徒瑾慢条斯理道:“你别又与我说是你的直觉在作祟。”
伏昍一副‘果然是我的兄长’的表情,道:“还真是,你说,第一眼见到琼安时,你当即想到了何人?”
宽严得体,不卑不亢。
这是那名为琼安的丫鬟给司徒瑾留下的印象。
然第一眼见到对方时,这一沉着冷静的女子令司徒瑾想起了何人?
不对——
并非是他想的这一方向——
司徒瑾简直是下意识便开口道:“她眉目上——”
伏昍直视前方,淡淡道:“是的,那个与楚柳一模一样的痣。”
.
待他二人回到门宗玄,刚入后院内,娄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佝偻着身子走来唤他二人道:“公子!小昍!”
两人一看就觉着不对劲。
司徒瑾赶忙道:“娄伯,发生了何事?义父呢?”
伏昍也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急忙询问道:“怎走得这般急,可是出门买菜受人欺负了?您带路,看我伏昍不揍得他头断血流!”
娄伯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容反露出苦笑,那语气中的寓意竟如何都道不明,只听他解释道:“——不是,都不是,是大公子回来了。”
两人随即对视一眼。
是刑部将大哥放回来了?可娄伯为何要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