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情报网午后来了关于陆江的消息?”
“义父他老人家亲自向刑部老头求情了?”
听闻那话,并未约定好的司徒瑾与伏昍双双脱口而出后,不免各自相觑一眼,又纷纷不再言语。
近日众人格外忙碌,为俞无寅洗脱嫌疑之事由孟嶂与刑部尚全权查究,行迹不定;单云端离京赶往漠北北陵,身负重任;司徒瑾每日处理情报网事务完毕,然总有其他事情冒出待他前去处理;就连平日里看着不着调的伏昍,也在暗中四处密查线索。
因而,门宗玄内上上下下皆是清冷得过分。
娄渊面露迟疑,颇有些踌躇,好似前后斟酌了半分这才徐徐道来:“老仆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总之晌午过后公子与小昍前脚刚离了府,后脚刑部便来了位刑部侍郎,那人与宗主在前殿谈了许久,而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宗主便随他去往天牢将大公子接了回来。”
刑部侍郎?方正杼?
这回倒是伏昍率先疑惑发声:“他与义父都聊了些什么?”
司徒瑾颔首不语,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然他的眉宇也不禁拧皱起来。
“老仆耳朵不利索,听得也不清楚,只是……”言之此处,娄渊顿然神色顿变,又道,“大公子回来后似是不甚怡悦,甚至还出言顶撞了宗主,俩人脸色皆是不好。”
司徒瑾怔了片刻,他心想行事向来稳重的大哥怎会如此不明事理?若非发生了何等大事,必是娄伯看错了,可后者也不太可能:“……怎会这样。”
最后却是微微蹙眉的伏昍抢着问:“娄伯,那义父与俞无寅现在人呢?”
只见娄渊嘴角微动,如实道:“宗主与大公子入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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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地带,丞相府内。
暮夜已阒然逝去,独月独悬,几盏夜灯吊挂在门檐前方,风过轻晃两下,那清如流水的光辉将整座丞相府的道路照明,更显寂寥。
丞相府内的下人们所到之处必是步履匆促,不敢怠慢。
有俩相貌平庸的丫鬟行于路上,手中皆是提着重物,一人提的木桶内是滚烫热水,另一人则两手端着不过木盆半量的凉水,前者步履沉重,后者只得候着她放慢步伐,皆是憋足了气丝毫不敢懈怠。
“欸等等——!”那提着热水的丫鬟只顾门头快走,不料身旁姐妹却突然将她叫住。
她只得停下脚步,低声询问:“怎么了姐姐?不赶紧给夫人将沐足水送去,待会儿陈总管又得将你我臭骂一顿。”
“走错啦!”另一丫鬟不免将手中木盆放下,置于脚边,随后低声提醒她,“你自己看看这是何处,去不得。”
因水桶过重早是头脑发昏,辨不清方向,然待那丫鬟定神一看,见着前方是何地方,赶忙惊道:“诶呀糊涂了糊涂了,险些路过大公子的住处,快从前院绕过去罢。”
“等等,我给你提着这热水,瞧把你累得!”
“呜多谢姐姐,那这木盆由我来送去……”
颜相府上的颜闻颜大公子心情不佳,近日不让人踏入他院内半步,已是丫鬟小厮口中议论纷纷的饭后闲谈了。
不过说来,这‘近日’持续了也有将近半月,实在让人捉摸不透颜闻究竟有何想不通的。
明月皎皎,当晚夜色分外明澈敞亮,只是那俩个劳苦的丫鬟走得颇为急迫,适才也不顾细看眼前颜闻的院内。
——否则必是得让远处房屋瓦砾之上身着夜行服的不速之客吓得大喊大叫、直昏过去!
屋檐顶,身着黑衣夜行府的司徒瑾方才听闻来声便瞬时扑爬下身子,待察觉那俩丫鬟走远,他才弓着身子,捻脚捻手地半蹲起来。
轻云漫漫,显露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