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嘈杂乱耳,红衣舞姬踏着鼓点如同鬼魅。
玉清尘一袭白衣与周遭靡乱的俗气截然不合,他缓缓走向帝王面前,不卑不亢。
身姿挺拔,他如同堕世仙人一般,身处尘埃之地也风骨不折,他眉心冷清一片,如霜如月。
表面故作淡然,但玉清尘知道他心中那份滔天恨意已经化作细细密密的汗,浸湿了他袖下的掌心。
徒有表象,他终究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天上仙人,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他亦会爱会憎,有欲有求。
玉清尘平稳了有些紊乱的气息。
他紧了紧手中被体温晕染的匕首,侧眸轻盼高台下那一抹单调显眼月白色的身影,仿佛可以从那个人身上找到一份慰藉。
稿月无声落座,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玉清尘那边的状况。
别处人们都是三两成群,他这里却一派冷清无人问津。
以他卑贱的地位和烟花地里的出身,不得这些人的赏识也是当然。
他也乐得清净,稿月摆手让案旁服侍宾客的美人为他斟了一杯酒,自顾自执起玉杯独自享用起来。
佳酿是宫外的普通人一辈子也享用不起的,丝竹管弦是除了帝王无人享受得起的。
但在稿月看来却无聊至极。
看得多了,自然就觉得无趣了。
透过晃晃凌乱的人影,高邪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突然向稿月举杯。
过了今夜,江山是他的,玉清尘也会是他的,这个稿月不过是他微不足道的对手罢了,转瞬即逝,不值一提。
高邪不在乎玉清尘心属于谁,待他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明黄衣袍加身,想要在后宫囚住十个玉清尘又有何难,更何况只有一个。
靡靡之音起起落落,烛光曳曳,被珠帘折射出细碎莹光。
看到高邪奇怪的举动原本松懈的稿月心中顿时冒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但他动作快于思考,对高邪回以举杯然后饮尽了杯中酒。
他的意识潜回到思维空间里开始翻起剧情来。
一只黑鸦落在001半透明的身体上,它沉默的站在001的肩膀用红喙上梳理着它那身漆黑的羽毛,他很想告诉001
“001,剧情已经脱节了,别翻了,都是白忙活的。”
但他不能,系统的心情很复杂,或者说他的机体十分紊乱,剧情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开始时只是稍微,后面就偏得越来越严重。
而它即使知道也无法告知任务中的001。
它除了为宿主颁布任务外无法插手和任务有关的任何事情。
不然因为它的力量干扰,他们极有可能会被世界规则排斥。
而令系统更担心的是以往对事物一向敏感的001居然也没有察觉到玉清尘有什么不对劲。
它不禁心忧001能不能适应耽美区的世界观,尽管001在言情区屡次创下高评分记录但这里终究不是言情区。
“不可能,我是完完全全按照剧情来的,设定也没崩,剧情不可能脱轨。”
001眉头几乎打成一个死结,他找到他现在正在经历的这段剧情,上面用黑体小楷如是写到
“男人烂醉如泥,衣衫不整,俗艳的红色衣服上沾满了酒污和女支女身上才有庸脂俗臭。
“哐!”
醉酒的稿月意识模糊,他重心不稳将酒坛打碎在地发出裂响。
稿月笑得既痴又癫,摇摇晃晃的朝着玉清尘扑过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些荒唐醉话。
玉清尘被他撞倒在地,脊背上传来的痛感使他不住的皱眉,他推攘着稿月的胸膛想推开身上的人却怎么也推不开。
“楼主你起来,我是清尘,你弄疼我了......”
水光不禁在眼里散开,玉清尘本能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席位上的高邪。
高邪瞥到这一幕却又有意假作未曾看见不予理会。
高邪心里莫名不爽,但他始终找不出原因,只能将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来掩饰自己的不愉。
突然发生的一幕终于让高邪爆发了。
稿月那厮居然吻住了玉清尘,且试图当众扒开玉清尘的腰带。
高邪怒不可遏,他几步冲过去出掌打飞了伏在玉清尘身上的人。
那人被击飞出去,五脏俱裂,七窍出血,立刻断了生息。
玉清尘轻轻扯着高邪的衣襟红着脸被他抱在怀里。
此时高邪终于明白了他对玉清尘的感情,是爱,而不仅仅是将他当做工具。”
001合上剧情界面长吁了一口气,他觉得应该还能再挽救一下。
虽然这个世界前面的剧情都崩掉了,但只要他把盒饭拿稳了应该还是能有个d评价的。
见高庸的目光被玉清尘所吸引,方溯愤恨的咬着殷红的唇,嫉妒的目光几乎要化作阴冷恶毒的蛇呲出毒牙撕破玉清尘那张脸。
方溯用□□的露在宽松衣料外面的玉臂暧昧的搂住高庸的脖子,他不老实的扭动了几下,挂起那一副卖乖的嘴脸。
“王~你看看臣妾,臣妾比那妓子可好看多了~”
他显然忘记了自己是何处出身又是在何处被帝王看中。
“舒儿说的是,天太昏,朕的眼神都被模糊了,我的舒儿当是人间至美之人。”
高庸被近在怀中的美人所吸引,便收回看玉清尘的目光将注意力转向了讨好方溯。
高庸的确是喜欢美人,但他更喜欢的是那种有着妩媚风情的美人。
正所谓什么锅配什么盖,显然怀里的方溯于他来说才是极品。
尽管玉清尘能给他乍见之欢,但玉清尘这副令人兴致缺缺的样子却并不是高庸看得上的。
这样的变故让玉清尘微不可见的蹙眉,但为了防止高庸生疑心他便转身往台下走去。
当他在寻欢作乐的人群中寻找稿月时却发现那抹他熟悉的月白色身影不知所踪。
歌舞还在继续,龙位上的二人也兴致正浓。
玉清尘找到稿月的席位,那里空无一人。
这样的场景和错过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玉清尘心中生出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他走到稿月的席位撩起下摆端正的跪坐在稿月坐过的软垫。
面前陈列着珍馐美酒,玉清尘却垂着眸子未动一箸不饮一口,仿佛在等待什么。
殿外稿月靠着冰冷的柱子,他提起一坛酒仰头尽数灌入口中,脚边还散落着二三空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