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十八岁，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亲近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呢？他楼笑天发誓，等离得了这个洞，一定要去问清楚。

旁边的人似乎睡熟了，白炼埋首在对方的胸膛里，嘴里一呼气，薄薄的衣裳更加的贴近肌肤。如此明显的撩拨，男人的身体竟没一点反应。白炼暗地里笑了，左腿随意的搭在男人的腰上，微微的蹭了蹭。

洞里此刻很暗，黑漆漆的，大概,是到晚上了吧。

睡不着，像往常一样，楼笑天脑海里浮过这样的画面：阳光明媚的午后，茶杯里浮出沉香花的气味，熏暖又清神。他坐在藤椅上，眯眼听属下的汇报。头顶是少年漾着笑意的声音:尊主，该用膳了。

而在无人的时刻，他唤他“义父”。

身体起了一丝变化，楼笑天吐纳呼吸，凝神聚气，全身气息绕着四肢骨骼转了一个周天。苦叹，这么长的时间了，才恢复了一成功力。他至今还不清楚白炼的来历，上次趁他松懈,拼尽全力才打破白炼在山洞外设置的屏障，却遭到了反噬，没走几步就被发现了。

“在苦恼吗？”从声音可以听出旁边的人此刻很欢悦，白炼道：“将我伺候的舒服了，本……我可以助你恢复一半的功力。”

“哼……”楼笑天发出极低的叹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连吃饭都成问题，还伺候你？”

“这不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吧。”白炼一个跨身坐在楼笑天的腰上，俯视着男人苍白色的脸，倨傲而温情，“只要你想，就可以。”

楼笑天功力降低，眼力也不如以往那般敏锐，不然他一定能看得到白炼红瞳里所流露出来的欲念与挣扎，凝聚成形，一点一点的冒出火光。

白炼不同于常人，只要他的身体没有损伤，无论怎样暗的夜晚，都能将洞里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那天，他刚露出一点儿渴望，男人眼里的鄙夷就将他体内的激情烧的一干二净。

楼笑天，如今你的身边没有女子服侍，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了多久。

假装无事，白炼重新躺倒。“……”楼笑天心里松了口气，其实这人要对他做什么事，以他目前的处境来看，不可能逃脱得了，不是吗？

白炼，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救了我，又打断我的腿。不想放我出去，却每天都在伤害着我的身体。难道，你还希冀得到我的心吗？

不，你没有那样的资格，我也没有陪你玩的心情。或者，你只是将我当作玩物一样的对待，玩死了，就算了？

可惜，我还不想死啊。夜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们相依为命。凌门创立之初，那么艰难，那么忙碌的时刻，我都要每天抽出一点儿时间去陪他。

凌门步入正轨，夜星被阴阳堂的人劫持，那个不怕死的孩子当时才十一岁，是他头猛地一偏，剑尖划破肌肤令身后的人惊讶，我才像发了疯似的冲上去。凌门名满江湖，夜星仍旧不骄不躁，拒绝了我当众收他为义子的荣耀。

那个乖巧的孩子，曾将我的手放在他的颈脉上，咬破食指，指着覆于一切的天，对着射出万丈光芒的日，发下了永远不违背的誓言：尊主，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您都要相信，属下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您，守护您。一辈子，直到死。

当时我说了什么？

男人努力的想着，岁月的风尘夹杂着鲜花，也会将希望凋零。肚子里像是有魔鬼作怪，扯得脏腑抽搐不已。那些肉，那些咽尽肚子里的生肉，化为密密麻麻的厉刺，猖狂的踩踏着他的身体。火辣辣与冰冷冷交织，颤栗之后是麻木。

难过也罢，哭泣也好，都得受着。

“唔……”一道低低的压抑声自男人喉咙里发出。

白炼动了动手指，打算等男人再发出几声接近暗哑的叫喊，他再好心的帮他。毕竟，这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动人，惹得他连睡觉的心思都没了。

然而，等了很久……

白炼都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