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炼的呼吸紊乱起来。
他一手挥斥,那缓缓爬行,比乌龟的速度还要慢上十倍的男人消失在虚影中。
蓝姬走进来,颤颤巍巍的,看来刚才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女人俯跪在地:“白座,您……找……”
“怎么,平日巴不得要往本座身上贴,今儿倒畏缩了?”不耐烦她的磨蹭,白炼提起女人的衣领,将她的头隔着衣物按在自己的身上。
感受着女人身体上的柔软,白炼心里的躁气不退反盛。
蓝姬虽是白炼的侍人,但平日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闻着从白炼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女人的心里抱起了侥幸,肯定是青魅没将白座侍弄舒服,白座才发怒的。
柔弱无骨的身子抬起来,贴上那敞开衣领的胸膛……白炼的红眸不悦的眯起,盯着张开鲜红嘴唇的女人一动不动。如果说不出一个妥当的理由,她会为自己的擅作主张付出代价。
胸口的茱萸隔着中衣被咬住,白炼没有一点反应……女人慌了,扭起那不堪一握的细腰,竭尽全力的想点起身前之人身上的火。
白炼忍了又忍,想着,不看他了。可是,当身前的女人发出一声娇喘后,他觉得,他需要看一下那人的脸,才会降服住那股自心头而起的煞气。
他又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心跳了又跳。
漫长的停滞后,空气沉闷的让人窒息。无法用言语说出白炼此刻的惊讶,以及那不再起伏的宽阔胸膛里究竟装了什么。
楼笑天的手已经疼得动不了了,但他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收缩着肩膀,依靠肩部的力量向前爬行。
这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人体是协调的,全身上下骨与骨之间,一般用关节和韧带连接在一起,牵一而发。就好比一个四十斤的七岁儿童,用手欲拖一位二百斤重的受伤大汉。
毋庸赘议,如果大汉有头发的话,儿童最多能让他的发丝儿飘起来,至于拖,那是不可能的。
但楼笑天是怎么做到的呢,白炼很不明白。他自言自语:“你已经爬到石桌底下了,够了……不要再爬了。”
楼笑天的双眼模糊不清,脸色更是灰黄一片,双唇惨白。但他像盯准了什么似的,一直望着洞口。
树叶沙沙作响,依旧沉浸在白天的热闹和繁忙中。天幕隐隐,蚊虫无声,连星星的半个角都看不到。凭借着洞口的薄弱亮光,楼笑天推测这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天又黑了。”晕眩的那一刻,他想。
隔着那片虚影,白炼的手触上楼笑天昏睡的脸,道:“原来,你这么的想出去呀。”他抚摸着蓝姬上半身的娇红面颊,另一手探进凉被,压上那瑟瑟发抖的鳞片。
从女人的腰部以下,掐断。
蓝姬呼痛的声音被一只宽大的手死死捂住。寂寞蓝妖,柔肠短了一寸,聪锐失了三分。愚蠢如她,怎能在千年蛇妖追忆往昔,痛看情人难受流血的时刻,撩拨他呢?
时间会证明,秘密是明明白白存在的,但在很多情况下,发现秘密的人会在欢愉的情况下被人默不出声的做掉。
白炼也清楚,往常即便心情不稳定,他也从不会招人伺候。今天,失控了呢。白炼最后一次看了一下蓝姬的身子,道:“与其半死不活,倒不如早早投胎做人。”起身的时刻,蓝色的蛇身已被他控制好的炽烈火焰烧了个一干二净。
白炼理了理衣领,精神抖擞,该去看小东西了。
呵呵,楼笑天,与我的岁数比起来,说你是小东西,你真的不亏。
楼笑天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锅碗碰撞声惊醒的,那十天半月才起一次作用的石灶,今儿比以往更加热闹。
幽静的石门后面,白炼习惯性的舔了一下碗中的红色调料,本来想舀一大勺的,忽而想起楼笑天的肠胃很虚损,刺激性的辣椒水还是不要放了。
于是,一道泛着甜腻的水煮白鸡摆放在了锅台上。接下来,是爆炒黄鳝。很久没剖过黄鳝了,有些生疏,白炼忍住一口抽出黄鳝筋骨的冲动,用菜刀刺入其头部一侧的脊骨处,再从脊骨滑到尾部。另一侧,亦用同样的方法,将脊背骨与鳝肉分开。
洗净切段,放油爆炒。
照他以往的做菜方式,要想吃熟的黄鳝,直接扔锅里等水滚烫后,那硌人嗓子的骨头就会变得脆硬有味,咬一口嘎嘣脆。
但楼笑天今天受的伤已经够了,还是不折磨他了。白炼一边控制着柴火,一边思索,楼笑天接下来如果继续冷面对他,或者说些伤人的话,他该怎么办。
是以暴治冷,还是以柔克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