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曜问：“什么事？”

陈东亮想了想, 说：“好像是他奶奶怎么了……情况挺紧急的。”

牧曜一惊, 思量片刻, 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东亮试探着问：“牧总, 您找小苏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没事。”牧曜起身走了，“忙你的吧。”

牧曜出去给苏崇乔打了电话。

苏崇乔第一个没接，牧曜打第二个才有声音。

“喂？”苏崇乔的声音听着有些喘, 而且声音很远, 像是开了扬声器后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那个……我听陈东亮说了，怎么回事儿啊？”

苏崇乔语气很焦急, 还有些语无伦次：“我奶奶今天早上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我妈说挺严重的，我得回去看看。她都八十多岁了，身体一直不太好……”

牧曜之前还以为是苏崇乔母亲疾病复发之类的, 却没想到是苏崇乔奶奶出了事。

老人摔倒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不论是否骨折, 都会元气大伤。很多老人平时看上去身体很好, 可一旦摔倒都会迅速老去，有一些甚至还会在摔倒后不久就去世了。

也难怪苏崇乔会如此紧张。

“医院有结果了吗？”

“没……”苏崇乔叹口气, “现在还在等, 人一直没醒, 估计摔到脑袋了。”

确实人命关天。

牧曜问：“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里换衣服, 拿充电器。”

“几点的飞机？”

“我买的一点多的那趟。”

现在还不到十点, 距离起飞还有三个多小时, 现在叫上车走刚好合适。

“你稍微等等，我让刘霄毅送你。”

刘霄毅就是助理小刘，苏崇乔拒绝说：“不麻烦他了，我叫个车就行，去机场有很多司机都愿意接的。”

牧曜却很坚持：“他送我放心一些，反正你叫车也得等，万一路上有什么问题呢？”

苏崇乔拗不过他，只能说：“好吧。”

牧曜沉默一会儿，说：“乔乔，虽然我这时候说这种话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声，关于那件衣服的事……其实是我跟姚若邻男朋友撞衫了，所以前天下午他才不让我穿的。方祁连打电话过来可能看到我的袖子，认错了人。我跟他没有任何暧昧关系，读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苏崇乔很久没有说话，久到牧曜都以为两人的信号断了，他才重新出了声。

“所以呢，你要跟我说什么？”

牧曜语塞道：“我……”

“你倒是说啊。”苏崇乔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原因呢？我们两个到现在根本还是毫无关系的，不是吗？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跟我解释，你跟姚若邻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的？你告诉我啊！我是你的什么人？”

牧曜的呼吸声很重，透过扬声器传出来异常清晰。

“牧曜，这句话让你亲口说出来，有这么难吗？”

牧曜：“……”

苏崇乔难过的不仅仅是误会牧曜，最终还是因为两人长时间暧昧，却捅不开窗户纸。

“算了，牧曜，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你不烦，我都烦了。”苏崇乔说，“我要叫车了，先挂了，就这样吧。”

苏崇乔一说完，就走过去把电话摁掉了。

而后颓然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

卧室没开灯，光线有些暗，苏崇乔看着手机发呆，几分钟后打开叫车软件输入了机场的位置。

跟他预料的一样，刚叫了半分钟，就有司机接单了，不过距离他还有七分钟的路程。

这个时间南昌比北京要热很多，他已经换好了薄一点的衣服，再套一件大衣出门就行。除了充电器和电脑之外他什么都不用带，衣服和洗漱用品家里都有，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等车一来他就能出门。

苏崇乔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其实他的东西不算多，刚住一两个月，很多东西都还没添置，要搬走的话不用收拾太久。

就是辞职的事情有些棘手，现在回南昌是不可能的，等奶奶的事情处理好了，他还是得回北京。好在他手上还有些积蓄，在北京找个高薪的工作也不难。

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跟大王说没事，没想到竟然给自己立了个flag，亲手毁掉了他的前途。

可他还是不后悔，也同样也是他阅历中的一部分。

人生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时间长了，都会有起起落落，不可能一直是一帆风顺的。

苏崇乔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

苏崇乔接了，是送机的师傅打来的，他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好，您等我两分钟，我就出来。”苏崇乔挂了电话，穿上大衣，把手机充电器收好放进电脑包里，像是道别一样，又环顾了一圈卧室。

他这段隐晦的历经十二年的青涩暗恋，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它并不圆满，如同大多数人的暗恋一样，最终都是无疾而终的，可同时也让他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