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祉读的是本市的二实小。这种学校虽然不错，但几十年也未必能见到一个跳级的学生，现在有孩子要跳级考，凡是闲着的老师就都来围观了。

“哎——这孩子这么看起来这么小啊？七岁了没？这样能上学啊？”

“是卢老师班上的，去年刚上的一年级，听说每次考试都是满分，从没下过一百；人又乖，不跟着其他孩子瞎胡闹，卢老师可喜欢他了！”

“这样啊，但这也没到能跳级的地步吧？一跳就跳四个年段，万一跟不上怎么办？”

“所以校长这不是让李老师他们出的卷嘛，这孩子要是连六年级的知识都会，那还拦着他干嘛？想毕业都行！”

……

他们的交谈虽然没有刻意掩饰，但人多嘴杂，混在一起就是一片“嗡嗡嗡”，颜祉也就只听清楚了一点点。他晃了晃被妈妈牵着的手，抬头问道：“妈、妈，我是、是、是、是不是做得好，就可、可、可以去上、上、上、上初中了？初、初、初中……是、是、是什么样的啊？”

“没怎么样，就是课要上得更多、作业也更多了。乖宝想上初中？”张芝华也注意到了老师们的话，“那可不行，上初中的都是大孩子，你太小了，再过两年再去啊。不然对身体不好。”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到了站在前面的自己上学期的班主任，就开心地招手，“卢、卢老师！”

那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女人，她先微笑着冲张芝华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摸了摸颜祉的头，和善地问他：“颜祉，过年过得怎么样啊？开心吗？有没有去哪里玩？噢，对了，作业做完了吗？”

“过、过、过得很好，很、很开心……回了爷、爷、爷爷奶奶家，没有去、去、去、去、去哪、哪里玩……”回答到最后一项时，小孩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我看了，都、都、都会……而、而、而且老师说、说九十五以、以、以、以上的，不用写、写、写作业……”

“啊，那是我忘了。颜祉，以后就算不在卢老师的班上了，也一定要好好学习喔，不能自骄自傲，也不要自弃自馁。”女人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孩，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五年级的都是大孩子，他们要是欺负你了，别藏着掖着，尽管和老师说，让老师们来处理。我等一下也会叫你以后的班主任多照顾你一点，你在班级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啊。”

卢老师抬了下头，似乎在忍着眼泪，很快她便回复了原状，不好意思地对张芝华笑道：“让您见笑了。颜祉这孩子很乖，很省心，我挺舍不得他的。”

“小祉也是因为卢老师的费心照顾才能这样的！我还没来得及对您说声谢谢呢！”张芝华也很客气，但话里话外不掩对自己儿子的骄傲，“能遇上您是小祉的荣幸啊！真是太感谢您对他悉心地照顾了！谢谢！太谢谢了！”

“哪里哪里！是颜祉他本身也很优秀，我其实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卢老师摆摆手寒暄了几句，突然注意到了手腕上手表的的时间，“哎呀，颜祉的考试是九点开始的吧？时间快到了，您快带他进去吧！”

“哎，好！我这就带他进去，等一下再出来和您聊天啊！”

“老师再、再、再见！”见要离开，颜祉抬手和老师告别。

“嗯，小祉要认真考试噢，等一下老师和妈妈都会在外面等你的。加油！”卢老师又摸了摸小孩的头，温声细语，“老师等着你的好成绩！”

颜祉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自己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老师，“要、要我快、快、快、快一点吗？老、老、老师会不会等、等太久了？”

女人愣了愣，很快笑道：“这就看小祉自己了，早做完就早出来。但是，不用急，慢慢来，不要赶时间。老师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