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墨轩日日都聚满了人,这一天自然也不例外。
羡水进门就见着小沁朝那墙上挂着的画走去,这汇墨轩最具特色的地方就是满室的挂画以及那不远处现场绘画的能人们。
小沁本走在左边,没想到正准备进门便不小心撞上了谈论着什么没注意看前方的几个书生,楚玉站在一旁愣了会儿,才犹豫着伸手将小沁拉了过来。
那动作极不自然,像是迫不得已为之。
可是被拉住的小沁却是感激不已,抬头望着楚玉的脸都有些泛红。
淸渝见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羡水说:“你才多大,怎么一直叹气?”
“比你可大多了。”
羡水瞟了瞟淸渝的裆部,挺了挺自己的小细腰,自豪地说:“我见过你的,我的也不差。”
淸渝没有理会他,嫌弃一般地甩开羡水大步跨了进去。
这汇墨轩对于羡水来说,无疑是个无聊又难受的场所,看这些个文人骚客挥墨描画对于他来说可比念经还催眠。
羡水百无聊赖地跟着楚玉。
只见楚玉用手指摸了摸一幅画的边角,又快速的掠过,便去看其他画作了,对于其他画作,楚玉都站得很远,只微微看两眼。
羡水又见淸渝在画作中钻来钻去,跟浸在水中的鱼一样享受着,好不快乐。
左瞧瞧风流倜傥的楚玉,右瞧瞧淡漠如初的淸渝,这两人……
隔了一会儿,那头的淸渝终于是看了过瘾,走了过来,站在羡水身旁也默默观察着楚玉,瞥见一幅画便移不开目光。
羡水见淸渝一直盯着,便说:“你和那楚玉的眼光倒是像,他刚才还摸了摸这画。”
原来这画洋洋洒洒几笔勾勒出了一副百兽图,位于最中间的巨龙盘旋在天际,上方是摆尾凤凰,下方还有着百兽狮王,坐骑熊猫,小狐狸,小白兔一一在旁。
这画在山水画中显得尤为突兀,笔触狂放,并不符合当下的审美,路过的文人骚客仅投去一眼便不再去看。
淸渝问:“你是说楚玉瞧上了这画?”
羡水点头说:“肯定啊,只有对着这画他才微微摸了下。”
淸渝看了眼那边指着一幅山水春色图让店家取下来,却不愿自己上前取的楚玉,轻轻笑了:“可他却不会买。”
“啊?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买?”
“这画本就独特显眼,甚至不被大众接受,大概是怕被旁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觉得羞赧吧。”
羡水不懂:“人类都是如此别扭难以捉摸吗?”
“倒也不一定人类才是。”
付了账的楚玉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还主动同羡水淸渝二人展示他买的画作,并询问着他们的意见。
淸渝像以往一样说了些体面话。
聊了几句,淸渝看着那幅百兽图,拿出银子放在羡水手里,淡淡地说:“你便帮我把那幅画买来吧。”
见羡水走远了,楚玉难得露出一抹笑,问:“究竟瞧上了这粗犷的百兽图哪儿?”
淸渝也笑:“我觉得它合眼缘,便要趁未被人买走前买下来,不然后悔可就没法了。”
楚玉脸色变了变,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待楚玉将那画买了来,淸渝拱手说:“既然都已买到心爱之物,这便告辞了。”
楚玉说:“告辞。”
这么一别,直到小半月后大婚时才又见了面。
楚玉着一身红色喜服,眉目中的喜悦还不及县长脸上的一半,只有掀起新娘盖头的那一刹那露出了一分客气而有距离的笑颜。
县长之子的婚礼在这小镇里足足办了一周,前三天装饰打扮四处邀请宾客,第四天成婚,再留三天摆足了宴席。
羡水和淸渝来的时候,这县府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屏息静待着楚玉掀开这红色盖头。
羡水四周瞧了瞧,没见着乐溪的身影。
那边司仪嚷着送入洞房,人们终于是沸腾了起来,哄闹着要去闹洞房。
羡水说:“情劫可是要来了?”
淸渝说:“跟着楚玉便知。”
两人施法隐身站于新房窗外,听见楚玉抱着小沁入房的脚步声,听着楚玉说,小沁,可口渴了?而后,便是小沁倒在新床上的声音。
正当两人以为要回避的时候,竟看见了楚玉翻上他们面前的窗子,还换做了小厮打扮。
淸渝当即掩住羡水张大的嘴,拖着羡水跟上楚玉的脚步。
这一路如此熟悉。
从县府到槲栎酒庄的路就那么一条。
“新……新娘被扔在了新房?”羡水悄悄问。
“想来是喂了什么药。”
槲栎酒庄已经三天没有开业了,对外说是县长之子举办婚礼,酒全作了婚宴用,而实际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楚玉绕到槲栎酒庄的后面,轻车熟路地用手敲开了一隔板,侧身钻了进去,淸渝羡水立即跟上。
酒庄昏暗无比,只隐隐能看见角落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