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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动乱的时代里,最不缺的便是各种生别离死不甘的诡秘故事。
田十一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了是人家老爷子在吊嗓子,你是不是自己睡糊涂?我们可是亲眼看着罗老爷在后院吊嗓子,你是不是听着声儿自己在梦里想到啥然后吓着了?”
胡绳急的鼻尖都沁了一层汗,凑近了杨秋拉着他的胳膊说道:“我觉得那个罗老爷让人有点儿不舒服……”
“哟,人家老爷让你不舒服?你瞧瞧人家那气度!那说话劲儿!像是坏人吗?人家好心要给你请个大夫看病,你还怀疑这怀疑那的……我还看你让人不舒服呢……你说说你这一路说了多少次鬼啊鬼的了?!哦,怎么着所有鬼就光你一个人碰上了?!”
胡绳恍若未闻,一个劲地盯着杨秋,“杨哥我们还是走吧……”
杨秋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田十一拍下他的手,贱笑着凑过来,“行了行了,别一惊一乍的了,老这么弄你累不累?你不累我们杨哥可累了!”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嘀咕道,“连人家老爷子唱个戏都能搞出一堆破事,嫌咱们还不够折腾是吧?要走你自己走!我看你是睡昏了脑子!行了行了!这都一宿没睡了,我要找个房间打盹去了!你别烦咱们杨哥!你不睡我们还要睡!”说着他拉开门就要去休息,门外一身规整中山装的青年大概是正要敲门,抬起的手挽了敲门的动作尴尬的悬在半空中,他显然也是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显得有些惊讶,愣了愣,道:“田大哥,那个……房间准备好了……”他手指了个方向。
胡绳瞥了一眼,又扯了杨秋小声道:“杨哥……”
罗送显然是听见了刚才的话,飞快看了一眼胡绳,又垂下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他实在不会掩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尴尬劲,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父亲很好的……”
他声音很小,站的远的杨秋胡绳听不见,隔得近的田十一却听见了,脸皮厚如田十一,也觉得对不住人家,他哥俩好地揽住罗送往外走,一边亲密地说,“走啊罗兄弟,不是准备好床了吗?哥几个可是几个月没睡过床了,想得不得了了!”
走远几步,又说:“大神就这种人,你别跟他计较,伯父那气度,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罗送此刻才抬头笑了一下,那笑容还是有些勉强,但田十一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他并不是那么有心眼的人。
杨秋抿紧了唇,半晌握住了胡绳的手安抚道:“大神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害怕,要不咱们今天睡一块吧,走了一夜人确实有些累,”他顿了顿,又说,“走的事情,等咱们养好精神再说。”
胡绳嗯了一声,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罗送与田十一此时正巧走到窗户口,罗送停下来,隔着窗户又说,“杨哥,不管怎么样,还是等养足了精神再商量吧……胡哥,走了一宿了,还是先歇歇吧。”
胡绳咧了一个牵强的笑容,攥着杨秋的手这才松开。
田十一不屑地撇撇嘴,心想难怪人家都想着包养呢,果然是个天生的兔儿爷!
经过前院的时候,田十一好奇地凑到缸里看一看,他干惯了走家串院的梁上勾当,难得遇到喜欢的品味格调,高雅又不迂腐,处处都是恰到好处的雅致,饶是他一个大字不识的粗人,也隐约有了文人的那股子闷骚劲儿。
他站在院子里喊,“罗兄弟,哥几个谢谢你啦。”
罗送正站在长廊岔口跟小厮交代事儿,闻言回过头,他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即使是闷热的夏天,扣子也整整齐齐地扣到第一颗,露出一小节白净的脖颈。他空白的脸愣了片刻,而后呲牙笑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顿时那股儒雅少年的假象就被打碎。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