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送手里拿着瓢,看了一眼杨秋,迷茫道:“怎么了?”
杨秋:“没事儿,十一跟大神闹着玩儿,闹过头了,你陪陪大神吧。”罗送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坐过去。
胡绳坐着不说话,罗送嘴巴张了又合上,反反复复几次,终于忍不住道,“胡哥……你,你别不开心了……其实……”他安慰的话到了嘴边,看见胡绳红了的眼圈,又咽了下去。
胡绳仰头看着天,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下了决心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抖得厉害,断断续续,说到后面几乎都成了呜咽。
“我爸那么宠我,可是鬼子来了,”他头低得很低,几乎要把脸整个埋进胸膛里,好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极度不好的事情,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也说不下去。罗送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一个难过的男人,他向来嘴笨,干脆伸手抱住胡绳,轻轻拍他的背,阻止了他努力想要说出口、但却哽咽不成声的话,“没事,没事,别想了,现在人还好好得呢。”
胡绳捂住了脸。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闷声道:“没事了。”他眼角都染了一点儿红,看起来十分迷人,然而对象是罗送这种木头脑袋。
罗送咧开嘴:“没事就好。”
罗送依然记着罗父的吩咐,此时尽忠职守地又拿了瓢浇水,檀花长势非常好,密密开了一院子。胡绳看了一会儿,说,“罗兄弟。”
罗送目光投过去,随意应了声,“嗯?”
胡绳却没了言语,罗送等了半天没下文,直起腰杆又问了一句,“胡哥?”
他也穿了一身长衫,只是肩膀塌下,看起来窝窝囊囊,纵然同罗父相貌七分相似,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不止。他一张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简单,此刻在胡绳眼里却有了一种别的味道。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又认真地说:“这些日子老是对你抱着成见,对不住你,你别往心里去。”
罗送不好意思地笑笑,抬手去搔后脑勺,他左手手间正拿着瓢,这习惯性地一抬手,小半瓢水呼啦全洒到身上去了,顿时惊地跳脚,手忙脚乱,一身狼狈,终于惹得胡绳扑哧一声笑出来。
罗送搔着后脑勺,迷茫的站在檀花丛里,见胡绳终于拨开云雾重见月,也跟着傻笑起来。顿了顿道:“来这么久,还没带你们看过小镇,”他抬眼,镜片后一双黑色的眼睛看着胡绳,“明天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