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国安下手前，尤初扑向了母亲，挡在她的身前，紧紧抱住她，在充斥的压抑中轻轻蒙上她的眼睛。

妈，不要看。

很疼，背上疼的要炸开，疼得尤初想骂人，疼得他红了眼眶。

“爸！”

他护紧了怀里的母亲，手指深深陷进沙发，嘶哑着声音低吼，连呼吸都在颤抖，哀求声里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明明家里还是很热，他却觉得周遭的空气刺骨的寒冷，像有人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溺在无尽深海里，怎么都逃脱不了。

“爸！爸！”

尤初一声声叫着，像遇难者最后的挣扎求救，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痛。

“叫你妈了个逼叫！”尤国安一把拽过尤初，给他头重重闷了一击。尤初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胃里翻腾不止。

他撑着墙跑向厕所，扶着洗手池吐了起来。嗓子里的腥甜顺着嘴角流下，暗红色的血染红了池壁和清水，几滴血溅到镜子上。

厕所门外传来母亲的哭喊求饶，和父亲近乎癫狂的揍打，矛盾终于在长久的沉默后全线爆发。

这场矛盾的导火线，是他。

尤初用力撑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很苦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的乐观，他的隐忍，他的小心翼翼，都只是想要一个圆满的家庭。却在这刻，土崩瓦解。

他抵着门，慢慢，慢慢滑下去。

段祁听到五楼渐渐没了动静，一阵不安。他迈着长腿就上了楼梯，刚想敲门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用什么身份进去？同学还是，朋友？

段祁摊开手心里的纸条，已经被汗浸湿了。他拨了尤初留下的那串数字，没有接通。又发了条短信，没有回音。

透过门里的缝隙，他看见地上的一摊血。段祁皱紧了眉头，猛地撞开门。

客厅里的尤国安还在喘着粗气。角落里蜷缩着的女人披散着凌乱的长发，被巴掌打红的脸颊高高肿起，她紧紧盯着地面，全身发颤。

尤国安斜着眼睛瞪他：“你又他妈的是谁？”

“尤初呢？”段祁不打算跟这人废话，直接奔向主题。

“你他妈谁啊？找你妈个逼啊？这是老子家，滚出去。”尤国安抽了口烟。

“尤初呢？”

“滚!”

段祁一步步逼近尤国安，趁他不注意一脚踹在他的左腿上。看着尤国安倒在地上，段祁血红了眼，眼角眉梢都沾染上寒意。

他重重捏起尤国安的下巴，渐渐收力。

“老子再问你一遍，尤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