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身后那点微末的余温逐渐散尽, 无数的雪花压上来, 似有千斤的重量。
路三生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重到睁不开眼,甚至压抑了呼吸。
她感觉到风雪覆盖到她身上, 而原本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也逐渐化作浮沫消散。
大概是被雪掩埋了吧。
这场梦也要碎了。
路三生努力保持清醒,却仍是枉然, 她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一眼里, 有澄净的天空,还有无数闪回记忆影像——
欧阳卿雪发覆身,又慢慢挽成发髻, 点缀着发钗珠翠,眸中异样的红与眉心醒目的痕迹相映眉目上挑,睥睨威严, 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盟主时期,却也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
17.
身后那点微末的余温逐渐散尽, 无数的雪花压上来, 似有千斤的重量。
路三生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重到睁不开眼,甚至压抑了呼吸。
她感觉到风雪覆盖到她身上, 而原本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也逐渐化作浮沫消散。
大概是被雪掩埋了吧。
这场梦也要碎了。
路三生努力保持清醒,却仍是枉然, 她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一眼里, 有澄净的天空,还有无数闪回记忆影像——
欧阳卿雪发覆身,又慢慢挽成发髻, 点缀着发钗珠翠,眸中异样的红与眉心醒目的痕迹相映眉目上挑,睥睨威严, 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盟主时期,却也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影子。
人影幢幢的江湖背景像泡沫一般瞬间消散, 变回了见惯了的满目风雪。
欧阳卿褪下华服, 拆散复杂规整的发髻,只是用发带束了一把散在身后,额发散落下来, 挡住眉心红印, 连眼中的红也一并隐去。
黑发黑眸黑衣的人孤身走在风雪之中,直到她走近一处黑点,雪下露出一个人形来。
欧阳卿拨开了她身上的雪,冰凉的身体逐渐生起温度, 然后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缓缓的睁开了眼。
琉璃一般的红眸空洞而茫然,与那一双幽深如夜空的眸子对上。
欧阳卿缓缓地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浅笑,然后朝小女孩伸出了手。
画面在此刻定格,又飞快地崩塌,风雪之外是满目苍翠的江南小院。
小院中站着楚先生和闻音,一人拽着草药的一边吵吵闹闹,欧阳卿捧着茶坐在连廊之上,一边揉着身边小欧阳黎的头发,一边带着浅笑看着另一边的吵闹。
这样温暖明媚的晴日也化作了肥皂泡里的幻影,还未及升上半空,便“啪”地一下,破了。
昏暗的阴影之下,欧阳卿撑着伞站在悬崖一侧,神情隐含着无奈与苦痛。
另一侧站着流霜,满身不详的黑气,双手握着短刀对准欧阳卿的方向,哆哆嗦嗦地发着抖,又带着愤恨扭曲的表情流着泪。
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什么,在她跃下悬崖之前,一道火光便推着那把短刀没入了她的心脏。
欧阳卿静静地站在一侧,就那么看着流霜坠入悬崖,然后她转身离去。
离去的背影再度覆上了风雪,白幕之后的身影孤零零地立于雪原之上,脚边散落着染血的白色纸伞。
满头黑发在瞬间染为白霜,欧阳卿闭着眼,笔直地站立在天地之间。
点点血珠顺着她垂落的双手落下,又在落地之前凝为血红的冰霜。
天旋地转之后,便是欧阳卿这一生的结局——
恢复澄明的天地之间,欧阳卿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了雪地之上,连再睁开眼都做不到,就那样静默地陷入了永久的沉眠之中。
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像是要彻底掩埋她在人世间最后一丝痕迹。
而此刻,路三生也感受到了无数雪花压在身上的重量。
大雪不停地下,雪层不断堆积累高,她像是被迫沉入水底的溺水者,空气愈发稀薄,她的意识也越发的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人在叫她的名字,带着欣喜与担忧的颤抖。
“三生!”
……
欧阳黎几乎翻遍了附近的所有山头。
如果不是苍泽的劝阻,她甚至准备将所有山头的雪都融化掉。
当然最终阻止她这么做的最重要原因是她终于找到了路三生。
在古堡对面一座山头之上,一棵古怪的古柏树之下,苍泽检测到了生命的迹象。
于是欧阳黎想也没想就开始动手挖那片雪层,用自己的手。
她并不惧寒凉,何况这么长时间在雪地里的找寻,早已消磨掉她对温度的最后一点敏感度。
苍泽迟疑片刻,还是没有提醒欧阳黎她那个随身的异空间实验室里可以找到铲子之类的工具。
也不知道路三生是如何来到这里,她被埋得很深,如果是普通人,在那样的深度下,不出两个小时就会因为窒息和低温彻底失去生命体征。
但路三生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始终顽强地延续了下来,直到欧阳黎找到她。
欧阳黎先刨出了一把长剑,她看也没看就丢到一边,继续往下挖。
这时候她甚至完全不去想这个底下被埋着的到底是不是路三生,也不敢去想。
她就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连确认这根稻草足不足以支撑自己离开深海都不
于是欧阳黎想也没想就开始动手挖那片雪层,用自己的手。
她并不惧寒凉,何况这么长时间在雪地里的找寻,早已消磨掉她对温度的最后一点敏感度。
苍泽迟疑片刻,还是没有提醒欧阳黎她那个随身的异空间实验室里可以找到铲子之类的工具。
也不知道路三生是如何来到这里,她被埋得很深,如果是普通人,在那样的深度下,不出两个小时就会因为窒息和低温彻底失去生命体征。
但路三生的气息虽然微弱,却始终顽强地延续了下来,直到欧阳黎找到她。
欧阳黎先刨出了一把长剑,她看也没看就丢到一边,继续往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