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小师妹来找我，说要与我比试，我忙着点燃烛台继续看书，并没有答应，却也在随后轻松镇压了她的偷袭，并告诉她，我想先把那本书看完，如果她需要指点还是改日再来。

烛火昏暗，但我仍注意到小师妹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似乎是有些怨恨，且带着屈辱的。

后来再回想时，大约就是从那时候起，小师妹对我的态度就从亲近逐渐演变成了敌视。

归根结底，似乎还是因为我那天命的身份，我不止一次地听到小师妹嘀咕说我不过就是仗着这样的优势罢了。

那常常会出现在她试图与我比试，却没过几招就被我镇压之后。

然而往后我看起来好像更加散漫，也从不回应她的挑衅，小师妹也就越发生气。

我是想着快要到下山的时间了，倒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休息休息，但这样的话我是没法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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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小师妹来找我，说要与我比试，我忙着点燃烛台继续看书，并没有答应，却也在随后轻松镇压了她的偷袭，并告诉她，我想先把那本书看完，如果她需要指点还是改日再来。

烛火昏暗，但我仍注意到小师妹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似乎是有些怨恨，且带着屈辱的。

后来再回想时，大约就是从那时候起，小师妹对我的态度就从亲近逐渐演变成了敌视。

归根结底，似乎还是因为我那天命的身份，我不止一次地听到小师妹嘀咕说我不过就是仗着这样的优势罢了。

那常常会出现在她试图与我比试，却没过几招就被我镇压之后。

然而往后我看起来好像更加散漫，也从不回应她的挑衅，小师妹也就越发生气。

我是想着快要到下山的时间了，倒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休息休息，但这样的话我是没法告诉她的。

何况当时我正处于最叛逆的时期，也并不想与任何人维持一段并不牢靠的关系，小师妹既敌视我，我也不会主动上前自讨没趣，后来等到下山后，连名字都不在心上，只记得山上是有这么一个小师妹的。

06.

下山之后的日子乏善可陈，简要概括就是找姐姐的墓地、四处游荡、救人、被联盟招揽、被排挤、离开联盟。

唯一一桩称得上趣事的，大约就是救下了闻音，只不过我与他之间的故事大多集中在离开联盟之后，于是早几年竟也没有多少让我印象深刻的故事了。

因为没什么趣味，所以回忆起来就格外的短暂，我只记得后两桩事与小师妹有些关系，她在我之后几年也跟着下了山，很快也加入了联盟。

在我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小师妹成了联盟的代理盟主，她想方设法找到了我。

我有些惊讶，虽然我知道她也参与了其中，我也顺水推舟并没有多少留恋，但真正让我意外的却是小师妹脸上的表情，那是近乎复仇后的快意眼神，好像看到我落魄就能让她有多高兴一样。

我没有想到小师妹对我的怨恨竟然有这样的深。

不过说来也是，如果不恨我，又怎会处心积虑地对付我呢。

我觉得有点可惜。

在我的印象里，她虽然不算很讨喜，却也一直是个很守规矩又古板的小孩子，心高气傲，但也光明磊落。

然而在那个糟糕的时间段里，她仿佛打开了什么隐秘的开关，阴暗的情绪犹如潮水翻涌而来，让她变得都不像她了。

但当我转念一想，这像不像的，不也是我强加于她身上的想法吗。何况她只针对我，也还仍怀着拯救世人的一腔赤诚，也算是固守了初心。

而我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那时候随口答应了小师妹天命的归属。

小师妹眼中泛着红，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委屈，问凭什么天命就选择了我而不是她，就因为她晚生了几年吗。

我就说，那你就等我死了，我身上这天命就直接送给你。

一句戏言，一道契约就成立了。

但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几个月后，师父告诉了我所有的真相。

07.

在山下闯荡了几年，直到被联盟除名后，我才与师父逐渐达成了和解。

当然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和解，我们约定好日后永远不再见面，我向师父保证不会为祸人世，不会去找任何人报仇，不会去伤害小师妹。

我一一答应了，然后师父就告诉了我所有有关天命的真相。

除了小师妹的那一部分，其他我大多都已经猜到。

比如我的亲生父亲是上一任的天命者，作为他的妻子，师父原本已经做好了接替的准备。

但因为不忍师父受轮回之苦，他最终将天命转移到了他们未出生的孩子身上，也就是我。

师父将我留在山上，是因为不愿我与太多人有过深的牵扯，以免日后被情感所影响理智，犯下大错。

除此以外，剩下就是关于小师妹的部分。

我在山下游历的时候，多少也听说过有关小师妹的传闻，直到师父这里才彻底补全。

小师妹虽是公主，却也是女子，出生时带有先天疾病，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救治，然而她只是由后宫某一妃嫔所生，早年受过宠，生女儿时却已大不如前，四处求助无门。

再加上小师妹生于战时，资源紧俏，皇后都带头节衣缩食，所有人都放弃了这个生就一副早夭相的女婴。

谁知没多久朝中祭司谏言说新生的小公主生时有异象，乃是天生的救世星主，皇帝这才抱着一试的态度命令着人救治。

小公主勉强捡回一

之苦，他最终将天命转移到了他们未出生的孩子身上，也就是我。

师父将我留在山上，是因为不愿我与太多人有过深的牵扯，以免日后被情感所影响理智，犯下大错。

除此以外，剩下就是关于小师妹的部分。

我在山下游历的时候，多少也听说过有关小师妹的传闻，直到师父这里才彻底补全。

小师妹虽是公主，却也是女子，出生时带有先天疾病，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救治，然而她只是由后宫某一妃嫔所生，早年受过宠，生女儿时却已大不如前，四处求助无门。

再加上小师妹生于战时，资源紧俏，皇后都带头节衣缩食，所有人都放弃了这个生就一副早夭相的女婴。

谁知没多久朝中祭司谏言说新生的小公主生时有异象，乃是天生的救世星主，皇帝这才抱着一试的态度命令着人救治。

小公主勉强捡回一条命来，就在睁眼的那天，宫中传来前线大胜的喜报，皇帝大喜，当即给这六公主封了赏，直接坐实了她救世星主的身份，此后一直都颇为宠爱。

这则逸闻宫里宫外广为人知，小师妹也是从小听到大，听得久了也就信以为真，认为自己天生就是来救世的。

直到师父找到了她，又收为徒弟带上山，遇到了我。

小师妹上山很久之后才知道我这天生的一副异象代表着什么。

从没有人说过小师妹是代代相承的命主，但对于她自己而言，“救世”二字就足以含括所有职责，也是她坚持了一辈子的信仰。

于她而言，我只是霸占了她的位子却又不知上进的废人罢了，会生气厌恶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随后就是与那个契约有关的规则。

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愧疚。

那似乎是自降生以来，我第一次与师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交流，我们一直聊到了深夜，几乎已经是达成和解了。

等到第二天晨光刚刚透过窗缝的时候，我起身告了辞。

这一次的告辞就是永别了。

08.

大约也就是最后那一次与师父的交谈，往后我对小师妹也多了几分宽容。

而小师妹竟也奇迹般的逐渐收敛了棱角，至少不至于每每见时都对着我冷嘲热讽了。

或许也与我改变了形象有些关系，醒目的白发红眸尽数幻化成了与常人无异的黑发黑眸，眉心的红印也借由散下来的额发遮盖住。

除了小师妹和我身边几个人，再没有任何过去认识的人来打扰我的新生活。

时间久了，我们竟也能偶尔坐下来喝杯茶，心平气和地交流几句了。

但也仅此而已，我也逐渐平复了心绪，有关小师妹的部分木已成舟无力更改，何况小师妹本就对这天命心心念念，也有救世之心，交给她也没什么不好。

除去偶尔串门的小师妹，真正深入到我后半生的生活当中的，一只手数数差不多正好——

闻音，小黎，被闻音拖来拖去的楚先生，被我救下的流霜。

闻音勉强可以算是我的朋友，唯一一个朋友，其他三个不大好说，但总是要比其他人的分量重得多。

09.

我初次见到闻音是在刚下山的那一阵，到处游荡的时候偶然在边境的山洞里遇到了他。

那时候他的性格可远不如后来的开朗，阴沉沉的，火气很大，像个随时都会炸毛的刺猬。

不过考虑到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整个人被绑在漆黑的山洞里，浑身是血，被挖眼割心折腾得惨不忍睹的惨状，能活下来已经算得上是生命力和心理都相当顽强了。

我一度怀疑我当时遇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因为我感觉不到鬼气，又觉得人被折腾到这副惨状还能活下来有些不可思议。

我从山洞里带走了他，我只能勉强吊着他的命，但还是需要更专业的来救治他，我们找了很多大夫，最后也只有楚先生肯医他。

这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初遇了。

那时候我跟他们住了一段时间，主要负责保护他们，楚先生看着年轻，却也有点本事，而闻音本身似乎擅长……巫术之类的东西，再加上生命力顽强，被折腾几回竟也都顽强地挺了过来，没过几天，闻音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初遇可以说得上是萍水相逢，等到闻音能走能蹦我就离开了，也没想着能再见，倒是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总能找到我，有时候会拖着楚先生，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