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连受挫,只怕会有所动作,你在他身边要多加小心,切莫被他发现了。”萧知尽道。
江婉毫不在意:“无事,他如今还得靠我出谋划策呢。”说罢,想起萧知尽交代的事情,道:“昨日我跟大皇子借了五千两,看他样子手头应该没那么多才是。”
“他这几年来光是拉拢人心就花了不少,哪有剩的,这只是个开端,往后还有他受的。”萧知尽不在意地笑了笑。
他想拥立莫厌迟为帝,这条路必是血海尸山、险恶无比,他甘愿为他铺路,作为一个帝王,懂得如何安抚人心,治理江山社稷便可,其余阴狠肮脏的事,萧知尽会一步一步为他完成。
吏部、兵部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接下来便是户部和工部。这两个尚书相互勾结,几年来捞了不少肥水,因怕被人揭穿,便搭上朱启明这条大船,三人狼狈为奸,欺君罔上,朝堂上无人敢招惹,便让他们逍遥了那么久。
萧知尽垂眸摩挲着手中的杯子,面容无常,心底却谋划着无数计策。
江婉识人独到,却不如萧知尽那般有谋略之才,萧知尽既然胸有成竹,她也不多言,照着他的话去做便可。
思及此,江婉又道:“上次我跟大皇子说了静贵妃一事,大皇子本是有些膈应了,不知为何,近来又和好如初了。”
“母子之情,血浓于水,正常。”萧知尽不甚在意,如今后宫静贵妃一人为尊,背后又有聂家支撑,朱启明断不会傻到跟她置气那么久。让江婉劝谏,不过是在朱启明心底留根刺罢了。
静贵妃身在后宫,即便她有心扶持朱启明,也难免有力不足的时候,朱启明虽然也擅谋划,可比起一个手中有卫灵将的萧知尽来说,形势着实堪忧。更何况朱启明至今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出自萧知尽之手。
江婉闻言,不屑一笑,她就不信这俩人始终都离不了心。
萧知尽将她阴翳的神容尽收眼底,心底默默叹气,劝道:“有些事情缓缓而为比一蹴而就更来得痛快,你且莫要冲动了。”
江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否则早在第一次接触朱启明的时候便一刀杀了他,她点头道:“自然,我娘痛苦了那么久,我也要让他们尝尝那种看不见希望的滋味。”
她的心被报仇一事塞得满满当当,萧知尽只求她不要乱来,其余的便顺其自然。对于江嫣的身份,萧知尽至今未有头绪,不过左右跟朱启明是脱不了干系的。
“报仇可以,可你终归是女子,可千万不能跟他们硬碰硬。”萧知尽无奈道。
话音刚落,厅后便响起一阵东西倾倒的声音,那人知道引起了注意,手忙脚乱扶住花瓶后,突然脑子一热,学着野猫叫了一声。
萧知尽和江婉面面相觑,反应过来,江婉险些笑出声。
“咳,我家猫又调皮了。”萧知尽强行解释。
江婉也不揭穿,假意道:“想不到萧兄还有这个爱好。”至于什么爱好,就不得而知了。
萧知尽面不改色,认真点点头道:“嗯。”
厅后的莫厌迟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好在两人该谈的事情也都说完了,江婉便不再打趣,起身告别,还戏谑道:“萧兄就不用送了,去找你家的猫玩去吧。”
萧知尽沉默以对。
待人走后,莫厌迟这才敢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红着脸的模样倒真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萧知尽轻抿一口茶,道:“人走了。”
莫厌迟这才蹑手蹑脚走出来,神秘兮兮问道:“江之晚是女的?”
“嗯,她身份不明,我才没告诉你的。”萧知尽解释道。
莫厌迟摆摆手表示无所谓,他原是觉得江婉有些秀气而已,不想这人竟然是女儿身,在官场几个月中雷厉风行,竟没有丝毫女子气。
“你怎么过来了?”萧知尽问道。
“寝殿闷得慌,我便出来走走。”莫厌迟颇为憋屈,分明受伤的人是萧知尽,却是他在府中无聊度日。
萧知尽笑道:“你且忍几日,过几日茗凉宫修好了,陛下念及你的伤势想必也会让你跟着去的。”
“茗凉宫是皇家之地,百官不能同往,若你不能去,我去了也是无趣,还要天天被朱启明烦。”莫厌迟有些气恼。
“这趟你可非去不可,不然我设的局就白费了。”萧知尽道。
“什么局?”莫厌迟问道。
“待你去了便知,放心吧,我会偷偷跟着去的。”萧知尽保证道。毕竟到时候皇子们一同居住,旁人无所谓,朱启明不得不防,萧知尽可放心不下两人朝夕相处的那段日子。
莫厌迟忽而眼前一亮,笑道:“那行,茗凉宫夜晚景色极美,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抓流萤。”
“……好。”萧知尽点头。
果然时隔三年,莫厌迟贪玩的性子还是没能改变,好在面对外人时他还是沉熟稳重的二皇子,不然萧知尽的扶持之路可要更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