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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小黑狗(2)(2/2)

乌停云点头,漆黑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他。

骓逝雪便对骓吻秋说道:“你们回来时也没吃吧,先蒸些馒头。”

他走回正屋,看到桌上放着的药膏盒,立时想起昨日的事,喊道:“停云,过来。”

乌停云走过去,骓逝雪说道:“来吧,先擦药,你脸上是指甲的抓痕,过个三五天便能好。”

乌停云看着骓逝雪,药膏的味道扑面而来,玫瑰的香气,勾得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喊饿。

骓逝雪听见了,笑了起来,露出洁净的牙齿,白色袍角微微晃动,有一股天然的清润优雅。

他伸手在乌停云的肚子上摸了摸,乌停云的腰向后挺去,像一只没有放松警惕的小狗努力保护自己脆弱的肚皮。他看向笑着的骓逝雪,默默放松僵直的背脊。

骓逝雪在他的肚皮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明明这么瘦,吃的东西都去哪儿了呢。”

不多时骓吻秋蒸了两屉馒头,并着一碟腌萝卜送进来,撇嘴说道:“好在腌萝卜的罐子埋在地下,否则还不得被这小偷吃光!”

乌停云默默记住,下次找不到吃的时候,可以翻地砖,下面有吃的。骓逝雪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递过去一个馒头。

骓逝雪与父母一同用过早膳,仆从们却没怎么吃,此时乌愚儿也进了屋。乌停云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腌萝卜抓起来直接塞,连水都没喝半口,骓逝雪看得目瞪口呆。

上虞剑庄是世家门派,武林第一庄,剑道魁首,在礼仪方面也颇为讲究。乌停云这般野蛮未开化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旁边吃饭的骓吻秋、乌愚儿已是一脸嫌弃。

乌停云警觉,停住吃东西的动作,目光从骓吻秋、乌愚儿脸上扫过,看向骓逝雪。骓逝雪迎上他的目光,淡淡笑了一下,似清泉无声流过山涧。

骓逝雪起身,往书房走去,片刻后声音传来:“吻秋,我的印章呢。”

骓吻秋往书房走去,乌停云盯着乌愚儿。乌愚儿将馒头掰开,用筷子夹起一根腌萝卜,卷在馒头里。乌停云动了动手指,默默记住了,却没有再去拿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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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乌愚儿拿着骓逝雪的信,领着乌停云去半山腰处的学馆。

骓逝雪在生活琐事上有些糊涂,又一贯不与人为难,心思却不是愚钝的。他只见了乌停云两次面,基本猜出乌停云目前的处境。

剑庄是世家门派,注重血脉传承,因此有条规定,出庄的弟子再回庄中,需有后人。

乌十六叔这次回来,没多久便进山修炼,多半没有顾得及安排乌停云,让乌停云一个小孩子整天在剑庄里流浪。虫谷又是蛮族之地,习俗匪夷所思,乌停云的种种举止自然会被排斥。

骓逝雪特意给监舍写了封信,将乌停云的情况一一说明。偌大的剑庄,常有人因为闭关修炼或领了庄中任务出庄,顾不得家中后辈。这些后辈便会被送到学馆,与同龄人一起念书习剑,吃饭睡觉。

乌停云这般年纪,待在学馆正好。

骓逝雪见乌停云不说话,但看着很机敏,大约不是天哑。他刚刚出关,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天哑这事暂时放在一边,只在信中向监舍明说,让监舍多多照顾一些。

没几日,监舍却派人来请骓逝雪去学馆,直言乌停云顽劣无法教导,闯出大祸。

骓逝雪只得暂时搁下手中事务,和乌愚儿一同过去,学馆正闹成一团。

正是午膳时辰,众人却都聚在院子里,屋顶上哗啦作响,一道黑影与一道白影扭成一团,间或夹杂几声嚎叫,都是一个人。

监舍站在下面大声责骂,抬起的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牙印,渗出了丝丝的血。

骓逝雪远远瞧见了,身形移动如风,翩然至屋顶,伸手向乌停云抓去。谁来咬谁,乌停云将骓霜痕压在身下,抬头便冲伸到面前的手咬去。

骓逝雪嘶了一声。

乌停云听见,未继续使力,松开嘴,抬头看着骓逝雪。骓霜痕得空,狼狈滚到旁边,坐在屋瓦上继续哭嚎,他捂着耳朵,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骓逝雪绕过乌停云,去查看骓霜痕的伤势,好在耳骨未断。骓霜痕却是痛得直打滚,哭道:“我的耳朵没了!”

监舍也在下面骂道:“这到底哪里跑来的小畜生,狗一样咬人!”

骓逝雪揉揉骓霜痕的脸,骓霜痕将脸埋进骓逝雪的怀里。乌停云在旁边看着,默默咬了一下唇。骓逝雪回头看乌停云,乌停云将脸撇到旁边。

骓逝雪提着两个小孩下去,刚刚落地,几个与骓霜痕玩得好的小孩已经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安慰骓霜痕。

监舍指着乌停云,正要数落他这些时日里的罪行,骓逝雪已先说道:“四伯,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旁的孩子,无论是七八岁还是十几岁,在长辈眼中都是孩子,说话便是教导。骓逝雪却不同,他自小天赋卓越,武学修为远胜常人,五六岁时便由庄中大长老收为弟子。若论辈分,这位四伯都得朝他恭敬喊一声师叔。

只是骓逝雪性情温和,不大在意这些,庄中年纪小的喊他哥哥,差不多大的同辈及其他长辈喊他“逝雪”“阿雪”皆可。

监舍说道:“阿雪,不是四伯要叨扰你。你送来的这个孩子,当真粗蛮不讲理。他孤僻不和大家一起睡通铺,我由他独自睡在耳房。他不吃油水,三顿米饭馒头管饱。骓霜痕不过往他的米饭里头放了勺猪油,他就把人揍成了猪脸!”

骓逝雪皱眉:“不吃油水?”

他向乌停云望过去,监舍说道:“是啊,第一天来的时候做的五花肉,他吃了两碗,吃完就吐了,搞得其他小孩也一并吐了,厨子还担心猪肉有瘟毒呢。”

骓逝雪:“……”

乌停云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骓逝雪不过两步就追上了。他心中隐约觉得蹊跷,也不多问,推掌至乌停云背上几处大穴。

骓逝雪抓人的力道不大,乌停云却像被定住一般挣脱不得,半晌感觉后背一阵发热,五脏六腑犹如着了火。他身体开始冒虚汗,额头更是凝着黄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一直流到嘴角。

他张嘴,“啊”“啊”“啊”地发出几声气音,忽地猛然从腹腔里冲出一声“啊”,接着嘴里吐出一堆东西,黑漆漆的摊在地上,中间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空气里漫出一股熏臭的腥臭味,众人掩鼻,满脸嫌恶。

监舍看了一眼那摊东西,疑惑道:“蛊虫?”

乌停云捂住唇,骓逝雪捏着他的手腕拿开,以丝绢擦拭他嘴角的污迹。那污迹是黑色的,骓逝雪认出,是坏死的血。

乌停云看着骓逝雪,想躲开,却又觉得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温暖极了。他的眼前一阵晕眩,骓逝雪的模样摇摇晃晃,他一头栽进骓逝雪的怀里,晕了过去。

骓逝雪喊乌愚儿过来帮忙,说道:“下山,去见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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