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有些沉重,她一时沉默了,无法作答。
她眼神中露出片刻迷惘,接着便是凝眉苦思,我等了许久,却还是只见她回答一声,“不知道。”
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至少她愿意认真的想一下再回答我,而不是脱口而出最坏的答案,我想……大概真的是我太自作多情,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人家堂堂大遼五公主,要什么没有?会在乎我一个区区的平凡女子?
终归是我抱有过多的期待,等结果摆在眼前时才会那么失落。
不久之后,我出宫了,回归了从前的日子。在学堂里,和陈芷做做对,和林述互相伤害。依旧是齐酒鬼眼中钉肉中刺,课堂上的万年瞌睡虫,但是我的心却无法像从前那样平静了。
还记得十五岁新年时,我许下的愿望,只盼望将来能够寻得如意郎君,与之一心相待,相守一生,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可如今我都在做什么?我居然对女人动了那种心思,爹娘知道了会对我多失望,全京城哪个幸灾乐祸的知道了不会戳着我的脊梁骨?
我的目光看向林述,看来得加紧追击攻势了。
可是打定主意是一回事,有没有机会下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emmmmm怎么感觉我这么猥琐?
不过机会终于还在夏季的最后一天让我等到了。
这天下学晚了点,林述却好似老僧入定般,待到午饭时间都过了还没回去,正巧那日我忘了点东西在学堂里,马车行到半路折返回来拿,就见林述坐在那个角落,捧着一本书正读得入迷。
我拿手在他面前虚晃了两下,“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这才发现我的存在,接着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猛然发觉天色晚了,起身急匆匆的想要走,却被我拦住了去路。
我知道他着急,便提出让他坐我的马车,顺道捎他一程。
他大概是真的有急事,没和我多推脱,应了下来。
马车被路至幽停在山脚下,她正闲暇的抱着胳膊,静候在马车旁,见我来了便上前两步准备搀扶我,在看到我身边的林述时却愣了愣。
我没有和她多解释,直接拉着林述上了马车。
坐下后,我们都显得十分拘束,我只好没话找话的和他聊了两句,但他都避重就轻的应付过去,让我没几个来回便噎住了话头。
真是……林述此人真是好生无趣!
心里撂下这么个结论,我便也不再搭理他了,热脸贴冷屁股也该有个限度,何况他根本就是块捂不热的铁疙瘩,若实在不成,我还是接受现实吧,乖乖的去给刘珺卿当禁脔?或是等到七老八十都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后悔当初没有把林述追到手?
摇了摇脑袋,把繁杂的思绪驱赶出去,不论哪个结果我都不能接受。
夏到秋过渡并不非常明显,但是连下几天暴雨还是会的,恰巧我们赶上了,马车平稳走在山路上,天上一个响雷打过,暴雨便噼里啪啦洒了下来,马车外面的路至幽登时被浇成了落汤鸡。
我撩开布帘,“要不你先进来避会儿雨?等雨停了再走?”
路至幽在风雨中被浇透的样子十分狼狈,她今日也没有带蓑衣来,只能就这么淋着,时间长了铁打的人只怕也会风寒,林述貌似也没带伞,一时半会我们三人没一个能走的。
路至幽却十分倔强,依旧在前方控制着马车,只是把我的手拂开,兀自专心驾车。
心中暗骂了句榆木疙瘩,将手收了回来。因为下雨的缘故,原本有些浮躁的空气凉爽许多,我朝林述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也没带伞或是蓑衣什么的……”再往前行几段路便到一个分岔路,林述是该在那里下车和我们分道扬镳的。
“无妨,淋点雨不算什么。”林述没放心上,淡淡的说道。
但老天爷似乎和我们杠上了,正行的安稳间,忽然感受到一阵颠簸,前方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掀开帘子,我看见前方的山路垮了,泥石沙土乱堆乱砌,将前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拍了拍额头,心中有些绝望。
林述眉头皱了皱,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这下我也犯了愁,不光是林述回不去,我都回不了家了,我上哪说理去?
“主子请稍安勿躁。”说罢路至幽便跳下马车,来到被堵塞的路段前,撩起袖子清理搬运起来,看得我是眉头直跳,心里忒是过意不去。
但眼见雨势越来越大,外头也不一定安全,便乐于当一只缩头乌龟,于是便劝路至幽别搬了回来吧。
可这一根筋的榆木脑袋哪是这么好劝的?我只好作势也要跳下来帮忙一起搬,她这才作罢,回到马车上待在车檐下躲一半雨淋一半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