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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画(一)(1/2)

爷爷家的东厢房成了我的落脚点,家人们听说我实习结束都很高兴,特别是我愿意留下来住在家里陪陪爷爷奶奶。

婶婶不仅早早打扫了东厢房给我居住,还特别为我布置了房间,看着窗明几净的小屋,桌子上玻璃花瓶里插满了盛开的丁香花,刚浇完水的花朵铺满了水珠,在微风的轻抚下晶莹的水珠摇摇欲坠,淡淡的花香萦绕整个屋子,真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宠了。

东北的气候不似辽东半岛温润也比不上岭南地区四季如夏,能在四季分明的气候中争分夺秒盛开的花朵自然就少了很多,丁香花就是我记忆中不多的能在北方的自然里盛开的花,对它印象深刻不是我有多中意花植,而是它们盛开在我熟悉的道路两旁。

童年上学的道路两旁就栽满了这种矮墩墩的落叶灌木,开花繁茂、花色淡雅不高的植株又不遮挡视线,特别适合栽种在公路或乡路的两旁。

小时候上学的途中,每次赶到花期我们都要趁着大人们不备的时候去折两支自己认为最好的花枝插在水瓶里,花枝在水里耐活很久才会彻底干枯,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了夏天的味道。

后来回到城里见过各种各样的鲜花,看着娇艳欲滴的叫不上名字的花朵却没有凑上前去闻一闻味道的好奇心了,只有见到丁香花我还是习惯性的上前轻轻吸一口气,只有这种香味深刻地存在我的记忆里。

整理了一下随身的物品,出门到院子里帮家人们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奶奶很是护着我心疼我,什么都不要我做,不管我已经多大的年纪在她的眼里始终是个孩子,这就是家有老人的幸福感,无论自己年龄几何,只要家中的老人还在,我始终可以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听说我是结束了实习工作回来小住的,爷爷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待我终于回到了往常一般,不再有种我也是外人的隔离感,我感到轻松同时也更加确定了爷爷前后态度的不同,更加加深了我内心的某种感觉,看来我必须要踏踏实实在这住下来了。

爷爷最近身体恢复的很好,精神状态很饱满,在叔叔们的默许下,白天还是会到村办公室帮着解决一些年轻人解决不好的家长里短,用我爸的话说,人啊,越到岁数越要找点活做,忙碌一辈子的人让他闲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躺在松软的被褥上,头枕着一只线条优美、活灵活现的老虎形状的枕头,一看它就是奶奶的杰作,我们小时候每个孩子都有一只这样造型奇特的枕头,既是无聊时的玩偶又是夜晚的陪伴,现在还把它拿出来给我用,在奶奶的心里我还是那个她眼中的小孩子啊。

枕着儿时的玩偶枕头,闻着满屋的淡淡花香,脑海中回想着近期发生的事情,想要把它们在头脑中整理出顺序串联在一起,想着想着,不知是午后的阳光太暖□□逸还是我真的有些累了,不知不觉地意识开始有些迷蒙。

心里想着不能睡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坐,可眼皮却感到越来越沉,我意识越是清醒眼皮越是沉重,怎么挣扎着就是睁不开眼睛,大脑在高速的运转,身体却像是被捆绑住一动不能动。

在我反复跟自己对抗的过程中,感觉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副画面,画面很是熟悉,觉得在哪里常常见到它,可仔细看又想不起来,又觉得眼前的这幅画跟记忆中的不同,记忆中这幅画是有颜色的可现在看到的是副水墨画。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想着事情却联想到画的上边来,而且我确定没见过这幅画又哪里来的熟悉感,太乱了,我要静下来,静下来把前后的思绪缕清。

就在我要把事情按先后顺序排列清楚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睁开眼睛。

额头的汗快要滴落的样子,奶奶心疼地为我轻轻擦去汗水,我这才十分地清醒过来。

我拉住奶奶的手:“我刚刚是睡着了吗?”

奶奶还在用湿毛巾给我擦脸:“是啊,看你出这一身汗,是这太晒了还是你做噩梦了,看你脸色一副焦急的样子,身体都在微微的晃动,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你,叫了好几声你才醒呐。”

看着奶奶担心的神色,我说“没事,就是躺在这阳光太好,不小心睡过去了,做了梦而已”

“那你脱了鞋子好好睡,还有啊,把胸口的书本放下再睡,压着心口睡觉是要做噩梦的”奶奶耐心的叮嘱我,用她温热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额头,看我脱了鞋子坐好又放下手里的笔记本之后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窗口的清风一吹,我瞬间打了个喷嚏,这下彻底清醒了。

刚才我是不小心睡着了,我现在已经这么自甘堕落了吗?打开笔记没看几页尽然就睡着了,什么时候看书能是我的催眠神器了,我把它归结为最近可能真的是累了。

既然醒了那就做点正事,从书包里抽出几张8k的素描纸,我要按照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涉及的人物加上我的逻辑顺序和标注习惯,把从过年第一次回来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罗列出来,我相信这些看似独立的事情,一定会有其内部的联系。

画画写写,等我把一张纸都写满的时候才算完整地记录了这些事情,极小的琐粹事情就只好挤一挤放在纸张的最边缘了。

密密麻麻的图,字占满了一张纸的平面,当把这些立体的人和物归到一个二次元的平面世界时,仿佛都感到它们的沉静和某种冲破画面呼之欲出的力量。

从前到后从中心到两边的用自己的思维去串联这些事情,发现它们之间看似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即使有因果那也不过是巧合。

可我就是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排除自然的力量,我相信终是有一只我们都看见的手在推动着事态的发展,我的目的就是揪出这只背后的手,看看到底是天定还是人为。

现在的我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闲来无事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的思维导图上,看着这份只有自己能懂得字图,我竟然不自觉地呵呵乐了出来,因为联想到了“鬼画符”,还是一张充满文字的“鬼画符”。

自娱自乐说的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吧,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曲子:“鬼画符啊鬼画符……鬼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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