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

陆峋走在走廊里，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他。

“杨主任！”

杨主任穿着白大褂从解剖室探出个头，用手里的报告单向陆峋招了招。每天面对尸体多了，便吃什么都有胃口。杨主任往门口一站，像一大坨被弹松了的棉花。

“宋宇和柳冰的验血报告出来了。这两个人血液里都有一种毒性蛋白质，初步判定是蛇毒，但不确定是哪一种毒素。”

“蛇毒？”

难道之前的侦察方向是错误的？柳冰是在农村被毒蛇咬伤才变得如此狂躁？陆峋摸了摸下巴，通了两个晚上的宵也没刮胡子，胡茬摸起来有些扎手。

“这两种毒素能确定是不是同一种吗？”

“是同一种，而且这种蛇毒貌似不是最原始的蛇毒，蛋白质的结构应该是被更改过。所以我觉得不像是蛇咬的，应该是进行改良后注射的。抽血的时候，我还发现宋宇的脖子上有一个针眼。”杨主任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既然是同一种，那就说明这两个人应该与凶手都有过接触。所以基本可以定下来，宋宇和柳冰精神异常的现象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谋为之。只要找到注射药物的那个人，一切便真相大白。

局长办公室里，一个剃着寸头，身材挺拔的男人正坐在孙局的旁边。男人不算很高，充其量一米七六左右，但是结实黝黑的肌肉弥补了这一小小的缺憾。时至秋天，警局室内的温度不算很高。男人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半截袖，把肌肉的线条勒出了轮廓，看上去十分有力量。尽管是坐在那里，他的躯干也是挺得老直，好像就算天塌下来，这根脊柱也绝对不会弯下去，甚至还能把天戳一个窟窿。

“我刚才交代给你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男人夹紧双臂挺直身板，嗓门大得像洪钟似的。

“好！哈哈哈哈！”孙局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这个精神的小伙子。

“孙局？您找我……”陆峋出现在门口，看到屋子里的男人顿时震惊了一下，眼里忽然欣喜。

“过来！”孙局拍了拍陆峋的后背，“你们队里的徐燃不是被调走了嘛！我一想，总得有人把他的工作接过来吧？反正之前你在特警队的时候和廖炜关系最好，那工作上肯定有默契！我就把他调过来了！”孙局一向欣赏陆峋，便一直宠着这小子。有的时候，局里的人都在怀疑，陆局和孙局是不是抱错了孩子，孙局这个叔比陆峋的亲爹还亲。

陆峋光顾着有人能陪着开黑高兴了，没注意到孙局又板起了脸。

“你们两个，好好干！把效率提上来！别给局里丢人，听到没有！”

两个小伙子并排挺胸立正，敬了个十分标准的礼，声音比刚刚的两倍还大。

“是！！！”

“卧槽！你小子被调来怎么不说一声？说！是不是想爸爸了？”陆峋往廖炜的胸肌上狠狠地擂了一拳，继而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是！想我儿子了！这不过来找你了吗！哎身材保持得不错！我以为你离开特警队之后身材得像孙局似的呢！”廖炜照着陆峋的肩膀也捶了一拳。

“哎呦我可去你的吧！”

两个大男人在支队办公室里闹得像个傻子，压根没注意杨舒啸站在了门口，嘴里还在没完没了地絮叨：“笑成这样也不关门，整个走廊就听见你们‘哈哈哈’……卧槽？”杨舒啸在看到廖炜那一刻眼珠快瞪出来了，表情直接冻在脸上，足足过了几秒才化掉。

“我还在想会调来谁呢，居然把你给调来了！”

“怎么样，惊不惊喜？”

“真够惊喜的，没把我心梗吓出来！”杨舒啸猛推了一下廖炜的肩膀。

“来吧，陆大队长，我现在就是南阳支队的队员了，有什么任务要我执行？”廖炜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正色道。

“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走吧！”

3

“所以说，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关于景仁医院的五个病人，宋宇，柳冰这几起案子，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组织所为，”陆峋把一摞血检报告放在桌子上，用笔在白板上点了点，“为了方便，医院的五个病人我先用甲乙丙丁代替。甲，57岁，农民，家住霖山；乙和丙是父子关系，都是开大货车跑运输的司机，家住绿河县；丁，19岁，无业，住在五环以外的郊区；戊，34岁，个体商贩，在五环外经营一家小超市。结合宋宇和柳冰的案件来看，我们可以发现，凶手属于流窜作案，目标的选择一般是郊区或乡村之类，管理较为松懈的地方的居民。我们不能排除凶手会继续作案，所以……”陆峋用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这几个区域我们要联系当地派出所加强防范，重点对一些私人诊所的周围进行排查。”

“但是这个范围会不会太大了啊？”宁菲挠挠头，看着地图上的几个圈圈有点头疼，“而且总觉得这次的案子好像哪里不太对……”

“动机，”言笑在一旁回答，“犯罪动机是什么？”

“目前发现这七个人之间不存在任何人际关系，但是他们身上被注射的是同一种被改良的蛇毒。”

“改良的蛇毒？这明显是从实验室里研究出来的啊！”宁菲的脑袋忽然开了窍。

“没错，所以我怀疑……凶手这次应该是对某种药物在研发后进行的随机非法试验。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言笑用笔戳了戳下巴，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非法试验，凶手肯定会再次出现在受害者附近，因为他需要观察被试验人的举止和状态，借此来对研发方向和进度做调整。所以你是想……”

“宋宇的情况没有柳冰的严重，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正常。所以我想把宋宇放回家，让他把嫌疑人钓出来。不过咱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宁菲，你和言笑去一趟检验中心，去查一下这种蛇毒的来源；老杨，你带几个人把医院那五个病人监护起来，把他们看死了，尽量把凶手的注意力往宋宇这边引，同时也留意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看到记者的时候你们统一一下口径，千万不能透露实情，以免引起民众恐慌。廖炜，黎添，你们两个跟着我去盯着宋宇，看到嫌疑人出现立刻进行抓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