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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山(1/2)

容小将军被贬了!

这件新闻,如一滴沸水滴入油锅,在京都百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在街头巷尾的交谈中,迅速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这事儿说起来和宫里的马娘娘有莫大的关系。

先说事件的主人公——容小将军,出身贵胄,年少成名,曾被皇帝封为“飞光将军”。

再说事件的核心人物——马娘娘,其实马娘娘不姓马,同马也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只因她脸长,民间便戏称她为“马娘娘”。

“马娘娘”姓苏名卿怜,原是贫家女子,据说有一日出门浣衣,被微服出游的皇帝看见。皇帝对其一见倾心,见之不忘。有道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皇帝陛下都辗转反侧了,底下的人还能睡得好觉。

于是,“马娘娘”不久就被送进了宫,很快又被封了妃。自此,三千宠爱于一身,兄弟姊妹皆列土,苏氏一族就凭借裙带关系迅速崛起。

正是由于苏氏这种骤然的富贵,才造成了这次宠妃和重臣的冲突。

此前,容小将军已屡次直谏苏氏一族奢侈无度,族中子弟为非作歹,为祸百姓,这次更是与苏氏的子弟大打出手,当然,苏氏子弟只有单方面挨打的份。

事情说起来也颇为令人气愤,苏氏一族富贵后,不念邻里之情,为扩建府邸,强拆了周围邻居数间屋子。京都居不易,于是这些人四处求告,巧的是其中一位曾是容老将军的旧部,容城兵败后他因伤退了伍,此次走投无路,复又求告到昔日主人的府上。这才引来了嫉恶如仇,性情刚烈,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容小将军。

这事儿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搁平常,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也就过去了。偏偏新上任的京兆尹是个胆小的,一方是朝廷重臣,一方是皇帝新宠,他哪一方也不敢得罪,于是就写了个折子呈上去,询问上头自己该怎么办。

却没料到,这事被阉党一派利用,政敌们如同见了血的水蛭一般,疯狂攻讦容小将军。朝中清流虽极力要保容小将军,但是奈何皇帝陛下他年纪越大越不喜上朝,越发倚重阉党。加之,成日厮混内庭,又有“马娘娘”的枕旁风。一番周旋下来,最后还是得了个贬官戍边的判决,曾经的封号也成了如今令人难堪的“戍边将军”。

“唉!真是气煞人也。”闻者皆长叹。

望京山——京都向西一百二十余里,离京之人多在此回首,故曰望京。

“将军,已是日中。”将军身后的一个看样貌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侍从策马上前,提醒道。

“传令,稍作休整。”马上身着银甲,戴兽面铠的男子,身形俊拔,其声醇厚。

“是——”那年少的侍从响亮地答了一声。

还不等小侍从吩咐,将军身后的人立时松懈了下来,有些人不顾干净与否就地而坐,有些人则做了鸟兽散,钻入山林,只有一群脸上黥了字的人,不敢乱动,只好站在原地。

将军见此情状,皱了皱眉,军纪竟涣散至此。

“你们还是三人一组,各自行事去吧。”将军对那些囚犯说。

“是。”那些囚犯竟是感激地跑开了。

这些囚犯们被奴役惯了,熟练的挖坑、抱柴、燃火,方便烤些雉鸡一类的野味。

将军拿着水囊坐在树下休息,马儿在一旁安静地嚼草。

“将军,前面坑里有个人。”小侍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

“什么人?”将军直觉有些不对劲,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

“哎呀,您快去看看吧,救人要紧!”小侍从拉着将军的袖子冒冒失失地往前拽。起初,将军被他牵着跑。

事故地点离山路不远,等将军到的时候,土坑一圈围了好些人,地上的草藤也被踩得横七竖八。

这样土坑也显示出了全貌,土坑挖得很深,四周的土又很松散,是猎人专门挖好的陷阱。因为这些日子雨水充沛,草木萌发肆意生长,竟完全把这个陷阱掩盖了去。

“哎,下边儿的人怎么又不出声了?”

“哎呀,不会被蛇咬死了吧?”

这些人议论纷纷。

“你们都围着干什么?为何不赶紧救人?”将军厉声呵斥他们。

这些人面面相觑,却不说话。

“将军,绳索早已准备齐全,只是吾等亲眼所见,从树上掉下去一条巨蟒。故此,无人敢下去,非是贪生怕死。只因若是惊扰了巨蟒,恐害了这人的性命。”顾军医不知被谁推了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说道。

“药包予我。”将军言简意赅的命令道。

“是。”顾军医恭敬地把药包递给他,里面装的是给人续命的参丹。

将军提气一跃,形如闪电,于侧壁轻点借力,几近无声。然,此时巨蟒已缠住了坑底之人大半身体,那人目光涣散,脸色痛苦扭曲,却已无力挣脱。

巨蟒察觉气流之变动,直起半个身子,吐露出猩红蛇信,蛇身绞得愈发的紧。

在此电光火石之间,将军手中的匕首已飞了出去,这匕首乃是神兵,削铁如泥,直取蛇首,力道之大,匕首连带蛇首一齐飞了出去。

蛇虽死但蛇身尚缠在坑底人的身上,蛇身力气仍大,将军以手搏之。

将军身后的巨蟒之首,虽尸首分离,却未察己死,仍作攻击状,竟凭借最后一口气弹射而起,血口大张,眼见快要碰到将军的后颈,没料到,却被一片落叶所打中,气泄尽,忽觉其死已矣。

蛇首重重地落下,将军闻其动静,转身一观,亦是大惊。

“嘶,竟记仇至此!”

“咳咳。”坑底的人手指颤了颤,艰难的咳嗽了两声,但双目仍是紧闭。

将军此时已能见到他的全貌,此人做儒生打扮,身材修长,虽落魄憔悴,也不掩其容貌俊逸。他的身边还有一只陈旧的书箧。

“嘿,能应我吗?”将军试探的问道。

那人眉头紧锁,似在艰难挣扎。

“还成,还有意识。”将军判断道。

“含着。”将军把参丹塞到了他的嘴里。

“兄弟,得罪了。”将军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坑底书生上下摸索了一番,“兄弟,你这命可真够大的。还好,胸骨未断,只伤了腿,没什么大碍。”

“将军,您好了吗?我们拉您上来。”坑上的人超朝下面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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