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和小杂毛合计合计，揣兜里了。

翌日一早，兄弟几个还没睁眼就闻到一股子饭菜飘香的味儿。

胡大狗鼻子最灵，一骨碌翻坐起来，就瞧见牢门的锁头掉在地上，李老赖手里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

“哎呦，这不赶巧儿了吗？我正饿着呢……”

胡大狗手刚伸过去就被一把拍开，李老赖白了他一眼，“你手伸的倒是勤快，好吃懒做的腌臜货，要吃等着中午牢里统一送饭吧。”

胡大狗撇了撇嘴，又一肘子卧回了原地：“啧，我就知道，李老赖，你莫不是担心自己日后没人给养老，想收买我们老四给你当儿子吧？”

桓四接过食盒搁置在牢里仅有的木桌上，打开食盒一缕甜香在昏暗潮湿的大牢里迅速扩散开来，这味儿过于馋嘴，引得隔壁牢里的犯人直吸鼻子。

食盒不大，却装了四个碟子和一碗红豆熬的白粥。

那四个碟子各放的蒸糕、梨酥、烤饼和酱菜。

他以前嘴刁，非肉不食，无辣不欢，烟酒更是必不可少，可自从来了这个连吃一碗干净热乎的大米饭都艰难的地儿，桓四觉得自己现在光是看着这么一碗甜粥都快要感动的给哭出来。

李老赖闻言也懒得再去搭理胡大狗，领着桓四在桌旁坐下，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道：“饿坏了吧，你尝尝，我叫咱隔壁瓦肆里的沽酒娘帮忙做得，她手艺挺不错……”

桓四点了点头，只是拿着筷子的手却没有动，回头看向在角落里闭着眼的白脸儿。

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角落里的人勾动了唇角，眼睛却未睁开，双手抄着袖子在稻草堆里侧了个身，眉目恬静，“不用顾忌我，我不饿，老赖给你送的，吃吧！”

白脸儿既然这么说了，桓四自然也不再婆婆妈妈的三邀四请，当下舞动着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李老赖坐在一旁，看着他吃了会儿，忍不住问道：“孩子，你那儿没事儿吧？”

手指一顿，桓四抬头看他，只是自己还未出口，胡大狗在旁先替他做了答，他嗓门又大，丝毫不知收敛，“能有啥事儿啊，这小子前些日子撒尿我可看了呢，又远又利落，他那宝贝可好着呢，指不定日后要祸害多少娘子了呢……”

牢里有人没忍住轻笑出声，桓四听了也没多大反应，胡大狗的流氓程度他已经领略了不少，他要是跟他计较那是属实的没意思。

搁下碗筷，桓四抬头看向李老赖，发现他目光里的担忧重重，压在心头莫名给人一种大事不妙的错觉。

“我没事儿，李叔，只是这些日子劳烦您和二哥了。”

“哪有的事儿。”李老赖勉强的笑了笑，搓了搓手指，黝黑的脸庞有些不自然，“我也是先前听了那些混账的话，以为他们弄伤了你，没弄伤就好，没弄伤就好……”

桓四眯起眼睛，却觉得李老赖明显话里有话，他犹豫了一下试着道：“叔，您是不是有事儿要告诉我？”

李老赖闻声，脸上的笑容顿住，他抬起眼来看了看牢里另外几人，心下踌躇了半晌，在桓四迫切的目光下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来的吧？”

桓四：天地良心，我怎么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穿了过来，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做过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现下看李老赖这副有口难开的样子，心中多少也意识到不大对头。

难不成这身体的原主人是个杀人犯，现在准备让他一命偿一命？

桓四顿时感觉脑门儿发汗。

李老赖：“那个，昨天上面下令，说是要重审这事儿，你懂我的意思吧？”

桓四：“……”

有些实在受不了李老赖这磨磨唧唧的样子，桓四硬着头皮道：“叔，你有啥话就直说吧。”

李老赖：“你那事儿比较严重，前些日子上面下令，派了位大人来说是要重审，如果，如果情况属实，择三日之后，就直接跟着其余牢里的死刑犯在东菜市口问斩，这下你懂了吧？”

桓四瞪大了眼睛：“……问，问斩？？”

敢情他刚刚吃的那他妈都是断头饭？

那他现在畏罪自裁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