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灵从袖子里摸出来只装满银钱的小匣子,南燕侣也伸手从袖中探去,只是摸来摸去也不见得张兆灵那块木牌,张兆灵见他半天拿不出,心里急了,“南大人,咱的东西呢,你别是给我弄丢了吧?”
南燕侣听不得他咋咋呼呼的,心里一阵烦闷,摸来摸去确实没摸着,心里想着估计是自己给落在屋里了,他摊手道:“得,我好像忘了。”
“忘了?”张兆灵突然拔高嗓子,“我的亲爷爷,你是给我弄丢了还是真的忘带了?”
南燕侣皱眉,“忘了,你急什么,一块木牌而已。”
张兆灵却像是被吓着了似的,他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南燕侣,片刻忽然道:“南大人,您莫不是故意的吧?”
南燕侣也来劲了,他道:“我有毛病我,张公公,一张牌子而已,明日我找到了给你带来便是,你何必……”
话还没说完,领口一紧,就见张兆灵一把扯住他衣领,脸上的神色不同以往的谄媚奉承,反而有些阴翳,他咬牙道:“南大人,你执意这样对我,可就别怪咱不留情了。”
“你……”南燕侣皱眉看他,心里突然一阵说不上的不舒服。
“怎么,这是有事?”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问候,两人心里同时一个咯噔,张兆灵僵硬的松开了手,南燕侣就势一把推开他,神色颇为不耐烦的正了正领口,随后朝着萧和湛行了一礼,“微臣见过殿下。”
双眼微垂,视线不经意看了眼方才摔了一地的银钱和匣子,萧和湛神色不动地扫了一眼身旁瑟瑟发抖的张兆灵,笑道:“还不给南大人赔罪,傻站着做什么?”
张兆灵闻言一抖,连忙躬着身子朝着南燕侣行礼赔罪。
南燕侣却笑了笑,顺口讥诮道:“张公公不必了,燕侣怕你这一礼行下去,日后我要还你的还多着呢。”
萧和湛像是没察觉出这两人之间弥漫的□□味儿,见南燕侣忙要离开,忽然启唇喊住了他:“南大人似乎很急的样子?”
心里莫名其妙裹着一团火,南燕侣僵着身子转过来,皮笑肉不笑道:“臣不急。”
“那不妨听听孤说几句?”萧和湛不等他应下,双手抄着袖朝他走近,“南大人今年少说也二十五了吧?”
心头忽然升上一阵不妙,南燕侣匆匆瞥了眼周遭,见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才微微颔首。
“孤听闻男子三十而立,理当学有所成、宜室宜家,同龄之人早就娇妻美妾、儿女双全,可看南大人如今中馈犹虚,是否有些晚了?”
合着这是想让老子早早娶妻生子了?
南燕侣气的不行,可老子他妈还没三十呢!
他面色端的平稳,“殿下是否言犹过早,臣觉得臣……”
“南大人就不怕日后悔之晚矣?”
萧和湛看着他,眼里带上抹兴味,他忽然微微凑近南燕侣,即便那声音压的很低,可周遭不少人还是循声看了过来,“还是南大人放心不下上次在红楼上纠缠的那位公子?”
南燕侣:“……”
南燕侣觉得自己再这么站下去,一会儿说不定就炸了,他很有礼貌的抿唇一笑,“殿下,臣的私事臣自然会解决,还是请殿下照顾好自己吧。”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萧和湛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笑意渐深,忽然朝后招了招手,张兆灵低垂着头走了过来,萧和湛带着他朝前走了几步,直到一颗巨大的垂柳下,细长的柳枝垂在人肩膀上,张兆灵刚要出声,腰上忽然一紧,萧和湛直接把他整个人拖到了怀里来。
“殿下,这,这……”
背后紧贴着男人坚实宽厚的胸膛,小侍监头垂的更低,萧和湛将下巴搁置在他肩膀上,宽大的衣袍几乎将他整个人拢住。
“你和南燕侣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张兆灵以为他在诘问自己,吓得直吞口水,毕竟前朝有先例,内监中官不得与外廷臣子勾结,却丝毫没听出来一向孤高威严的太子爷话里带了一丝醋意。
“奴,奴才不敢,是奴才上次用见不得人的伎俩诓了南大人,适才自知有愧,这,这才打算还他的……”
“是么?”
萧和湛垂低了眼,那慵懒的语调隐隐有些上扬,张兆灵以为他不信,心里急作一团,眼珠子转来转去,头顶上的人忽然再次发声,那语气有一丝犹疑。
“你上次去红楼,可看清南燕侣身边跟着的是谁了?”
张兆灵连忙摆首,刚想说自己没有遇见,只是那一刹那脑海忽然一闪而过一张看上去分外淡漠的少年脸庞。
他心里一惊,突然咯噔道:
“殿,殿下?”
“怎么了?”
“奴,奴才有一点心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