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璃瑾早早起身,倒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枕边的竹笛早不见了踪影。东都盛景,昨日沿路草草看过,便是已觉胜过往日城池许多,怎让人不心驰神往,好好游玩一番。
正想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却不是来寻他的。
“哥哥,起身了没呀?都什么时候了,咱们不是说好今天到街市逛逛的嘛?”
原来是飞瑶,声音不算大,隔壁像是没有回应,于是又催了几句,白璃瑾想了想,便整了整衣衫,开了门。
吱呀一声,飞瑶刚要敲门的手猛的顿住了,向白璃瑾看来,继而甜甜一笑,行了礼,唤了声“璃瑾哥哥“道:
“昨夜可睡的安稳?”
白璃瑾见她又是一身公子打扮,纱帽锦靴,玉带长衫。连两个小丫鬟也是童仆打扮,显然是等不及外出的,到底是好玩儿的年纪。便道:
“甚好。只是天色尚早,公主怎的不多休息些时候,这一路风尘,当是辛苦了公主了。”
飞瑶哈哈一笑,道:
“不早了,不早了。也不辛苦。大家一起赶路,都一样的。”
白璃瑾微笑点头,飞瑶身后,两个侍女也做中原人打扮从屋里出来,做侍童模样,很是乖巧可爱。飞瑶夸了几句,甚是满意。两人行过礼,问了安,便不多话,安静站了一边。
一旁的门突然就开了,逐玉边打哈欠便埋怨飞瑶大清早不让人睡觉,一路赶来,可是累坏了的。泪眼中猛的见了白璃瑾也站在门外,忙闭了嘴巴站直了身子,笑道:
“师兄起的真早,是要出去逛逛吗?我这就去洗漱更衣,稍等我一会啊。”
说完一闪身就进去收拾了。
白璃瑾一时无话,飞瑶也就跟着沉默,不算尴尬,却有点安静。
楼中晨光微暗,烛光清冷。廊间渐有人走动,大抵都是要起了。西间住的董张二卿也开了门,侍从进进出出,却并无太大声响。
楼上吱呀一声轻响,略觉清晰,楼下二人寻声望去,是正上方住着的人。
一女子声音道:
“王爷呢?”
一男子回道:
“禀公主,王爷一早就出去了,命我等留下保护公主。”
那公主微微叹气,道
“恩,……那走吧”
一侍女匆忙道:
“公主又要去哪里?”
那公主道:
“随便逛逛,这两日又没什么事,又不能跟人打架,还是去街上溜达溜达的好。”
那侍女似有担心,道:
“可是王爷……”
那公主似是不耐烦,径直走了,侍女匆忙跟上,那公主声音渐远,却仍听得清晰:
“王爷又没说不让我出去,逛逛又不会出事,不必担心。再说不还有保护的嘛,快点走吧。这城里比那皇宫有趣多了。”
随后便是噔噔噔,几人下楼的声音,行至三楼,两厢不过匆匆一瞥,那公主带着三四侍人蹭蹭蹭下楼去了。
“又一位公主。”飞瑶小声嘀咕了一声。
白璃瑾正要说话,见董堰与张沛穿了一身官服走了过来,见过礼,白璃瑾道:
“二位这是要去忙公务?”
董堰道:
“昨日匆忙,还有些小事要处理一下。”
两位清平官自然没指望王爷插手这些事情,陛下说了,他是来办其他事的。
张沛又瞧了眼公主打扮,已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便道:
“公主这是要出去吧,可要多跟几个侍卫,瞧着这城中人多,怕是不安全。”
飞瑶哈哈一笑,道:
“张都督多虑了,这东都成如此宽广,屋舍林列,城中人多,才是真的安全。就是有个什么,也不过是小贼一二。就算遇到个厉害的,难道还能打得过两位哥哥不成。”
张沛面不改色,只应了是便不再说话,自然不怕小贼,怕的是公主闹出个什么来。只是,自打这位白公子一来,公主倒是少有的安分了许多,一路上都没闹腾。董堰哈哈一笑,道:
“公主说的是,都督却是过虑了。”
正说时,逐玉收拾妥当,开门而出。一见门外又多站了两个人,顿了下,顺便敛了敛前襟。董堰与张沛见他这身打扮,只稍稍一愣,便恭敬行礼问安。禀了行程安排,逐玉也就让他们先下楼去了。
逐玉见他们走了,神色略松,便道:
“师兄,怎样,我这一身可好看?”
白璃瑾看了看两位清平的背影,回眸看了看他,道:
“场面上的事,你当真一点都不插手?”
逐玉微微一笑,道:
“哪能呀,师兄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场面上可不止这些事,这衙门上的我懂得不多,也从不掺和。咱们刚来,自然要做符合平日里好玩公子的事才行。”
白璃瑾点点头,这南诏国的小王爷,虽是默认的储君,却也最是让人担忧的储君。好玩儿,不喜政务。至于小公主,一母同胞的妹妹,又得陛下宠爱,自是顽皮更甚。
东都之盛,四海闻名。兄妹俩不知馋涎多久才得此机会出游,怎可能一心去办正事。
飞瑶上下前后仔细打量一番,玉束金冠,云衫锦靴,一派富家公子模样。
逐玉见妹妹打量他,便笑问道:
“瑶儿觉得如何?可是觉得哥哥穿着比你好看许多?”
飞瑶挑眉笑道:
“哥哥竟然跟我比,可是真真不害臊了。”
逐玉一撇嘴,还道:
“跟你比怎的,你一天到晚穿男装在外面晃悠,人家都快不知道南诏还有个小公主叫飞瑶了呢。你穿男装比穿女装又好看,比一比,好叫人家知道,南诏国最好看的公子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