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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2/2)

见张远奎疑惑的打量着徐白参和徐茯苓,宣瑜向张远奎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弟徐白参,比我大三岁,但是入谷比我晚。这是小师妹徐茯苓,是师父最小的弟子。他们说没来过京城,想见见世面,就随我来了。”徐茯苓和徐白参顺着宣瑜的话向张远奎行礼。徐白参恭敬地道:“师叔,这是师父让我转交的信。我和师妹就不叨扰您忙公务,先告辞了。”

目送着徐白参和徐茯苓混进热闹的人潮,张远奎抚了抚胡子道:“原来徐师兄还是这么喜欢拿百草全书起名啊。可为何宣师侄仍可保留本名?”

“回师叔,我们三人其实都是孤儿,我的生父母虽然养不了我也还知道疼我,塞了纸条留下了我的名字,才让我免受师父翻书起名的荼毒。”宣瑜无奈道,“但是师父在我小名上做文章,他与净尘尘方丈常往来,当时替我求了串紫檀佛珠,于是就唤我紫檀了。”

“看来师侄你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啊……对了,师侄为何要领这太医院的差。我看皇上的意思不过是请百草谷的人帮忙调理下他的隐疾,无须劳烦宣师侄这百草谷首徒来京城......”

“师叔,你知道我师父很抠门,我们在百草谷只能算是他免费劳动力,我若是想存些钱,只能出来当郎中。”宣瑜叹道,“临走前师父还说知书达礼贤惠温柔的姑娘京城里最多了,来这儿找媳妇准没错。对了师叔,皇上这隐疾,可否与我详细说说?”

“这……”张远奎为难道,“若师兄没有与你道明,师叔也不方便告诉你,毕竟此为天家秘事。”

“无妨师叔”,宣瑜回道,“我就照师父的吩咐按时调理就行了。”

宣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十分纳闷的。这皇上刚登基,最快安排的事情不是赶紧给自己找个皇后,而是把心思放在了处于边缘机构的太医院。他记得走之前师父就交代了一句皇上有隐疾,又教了他一套针法,叮嘱他每月满月前为皇上施针,就把他打发走了。难道真如他所猜测的,皇上莫非在那方面,有隐疾?

张远奎领着“思虑万千”的宣瑜进了太医院的门。太医院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从种药的园子、加工药草的磨坊到做封存处理的机器,样样都有,一点也不比百草谷的少。

张远奎看着宣瑜吃惊的俊脸,在旁边道:“你看这儿跟百草谷比是不是有过之无不及?”他快走了两步,把前面一间正门带锁的阁楼打开,钥匙丢给了宣瑜,道:“这是自开朝以来就修建的异草库,都是历代圣上积攒下来的。钥匙有三把,一把在皇上那儿,剩下两把由太医院的一二把手保管。”张远奎用力的推开沉重红漆门,“师叔带你进去开开眼界!”

宣瑜跟着张远奎在阁楼里乱转,异草库里的一小部分药草他在药谷见过,那都是师父偷偷供在自己后院的小药圃不让人碰的宝贝。上次见还是几年前师父为他们三人讲解百草全书的时候,百草君还骄傲的告诉他们,他那片园子里基本上囊括了中原□□成的名贵草药。然而在这异草库里,更多的药草他只在一些异域典籍里看到过,还有一小部分连他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接着他又随着张远奎上了二楼,绕过屏风,宣瑜就看到了一排置于木柜里和后面一盒盒摞起来的......人参,场面十分壮观,让宣瑜差点跪下来虔诚的朝拜。如果只是普通的人参倒没什么,柜子里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近千年参,那后面盒子里装的,都是起码有五百年的参。长长的一排参如同展览一样,张远奎一边给宣瑜介绍一边走,光是慢慢走完这长长的一排就花了快小半个时辰。

宣瑜暗暗心惊,这皇帝老儿们也太惜命了。难怪张师叔不收那几颗后山的参,原来是眼光已经被养刁了,看不上。那些一百年参已经是抠门师父很拿得出手的礼物了,和异草库这些快千年的老参根本比不了。

可能是江湖上的人把百草谷捧得太高了,什么百草谷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药草多如牛毛、百草谷出来的医者都是再世华佗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传言怕都是那些劳什子帮主门主们想让药谷治病,放出去哄百草君开心的传言。

“师侄,异草库里的药草除了一部分是从民间高价收购的,其他都是番邦属国进贡的异域奇药。这么多年来师叔与太医院的众太医也略有研究,大伙将几十年来的心得都整理在门口石狮子嘴里的笔记里了。为防这里头的药草被人乱动,太医院里只有尚医监和院使才能打开异草库。太医们平常都不进去,这笔记也方便他们参阅,兴许一些棘手的病症,用这异草库里的东西能迎刃而解呢。”

“真的吗?那真是多谢师叔了!”宣瑜觉着自己这次来太医院一趟不仅可以赚钱娶媳妇,药学上还有机会远超徐白参和徐茯苓,假以时日,必能让他们对他这个大师兄刮目相看。

多年来,宣瑜虽然被百草君夸为药谷最有慧根的弟子,但因为他常年在外闯荡,行医经验有余,但药理知识不足。他在外看的都是寻常百姓病,上到古稀老人中风痴呆,下到三岁稚童发烧拉稀,再到四十官老爷多年无子、豆蔻少女葵水不调、三十妇女怀孕难产,他宣瑜连稳婆都当过,平日里就没他治不了的病症。只是这些难度都太低,那些奇异病症也只能在药谷里见到,他也只能当当接地气的江湖郎中,在与成为一代神医的路上渐行渐远。

而他的师弟师妹不仅擅药,还在其他相关领域有所长。徐白参擅香,是大魏最负盛名的香阁“幽兰居”幕后的调香师。只要是他亲手调制的香,必是有价无市。徐茯苓擅毒,除了跟着百草君学药,她五岁时就被住百草谷隔壁的江湖十大高手之一蛊仙看中,跟在她身边学南疆的巫蛊秘术。徐茯苓炼蛊的本事就和她闯祸的本事一样大,虽然炼制时间长,但每次在黑市一亮相,必是压轴的宝贝。徐白参自愿将八成的钱拿来补贴药谷,而徐茯苓大部分的钱都被拿去孝敬她的两个师父了,但她一年剩下的基本上是宣瑜辛苦行走江湖三年的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天天在宣瑜后头的跟班们,如今一个个混的都比他好。所以,在百草君三个徒弟里,宣瑜目前绝对是最没出息而且也最穷的那一个,可能唯一能与徐白参徐茯苓争锋的也只有娘胎里带出来的美貌了。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当年都和他混的师弟师妹现在都发达了,就剩他一人穷酸,真是太没面子了。

出了异草库已经快到酉时了,宣瑜和张远奎正好碰上了出诊归来的罗院判和李院判。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简单寒暄了几句两位院判就因为家里催着回去吃元宵匆匆告别了。

张远奎瞧了瞧渐晚的天色,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宣瑜歉然道:“师侄今天就先看到这儿吧,咱们来日有的是机会熟悉。住处的话离太医院很近,出了太医院左拐一直往前走再左拐就可以看到了,小厮婢女都是刚请的,都年轻,你也担待着些。你车马劳顿的,又初来京城,这几日先好好休息,先出去转转了解了解。近日不必太忙着太医院的活,你的官服吏部明日就会送来,三天后按时来太医院点卯,我再带你看看其他的。师叔家中还有八十老母需要照顾,就先告辞了。”

“多谢师叔,师侄就不叨扰您了。”宣瑜刚说完,张远奎回了声好,就提着袍子上了停在太医院门口的马车,匆匆离去了。

宣瑜又在太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徐白参和徐茯苓朝他走来。“紫檀师兄咱们逛庙会喝花酒去呀!这以后京城可是你的地盘儿了,以后我们上你这儿你可得请客!”

“行啊,徐茯苓你可真是出息了。那我以后回南疆花天酒地你付账?”

“好啊,百草谷外的花满楼随便吃,都记百草谷账上。”

“师妹,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京城并未因夜色而沉寂。相反,此刻京城灯火通明,除了老人与长辈,年轻人都迫不及待地涌向京城的主大街,去庙会上买花灯、猜灯谜。

宣瑜三人被人潮挤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他们再回过神来,已经被挤到街边的一个小角落里了。宣瑜朝旁边一看,原来这里还有一个算命摊子,只是那位算命先生正靠在墙角打盹。那半仙看着三四十来岁,身着青衣,两边的青丝随意束起,倒是真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徐茯苓看眼下插不进人潮,便向那位算命先生道:“半仙儿,您现在可还还有空算卦?”

那算命先生睁开惺忪睡眼,看到面前来了几位客人,立马醒了,忙道:“看,看!不知姑娘是要给谁看,是算卦还是抽签呢?”

“半仙儿那您给我这师兄看看姻缘吧。不准这钱您可是赚不到了。”徐茯苓拽了拽宣瑜的袖子,把他拉到算命摊前。

“准,肯定准!”那半仙儿生怕生意跑了,连忙把桌上布置好,“我柳半仙之所以能在京城摆这么多年摊,就是因为算得准,童叟无欺!找在下算命的算了都说好,回头客那是络绎不绝啊!”柳半仙卖瓜,自卖自夸道。

“让我看看这小兄弟的面相啊,”柳半仙眯着眼睛,边看宣瑜边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片玻璃放在眼前,只见那片玻璃把柳半仙的眼睛变得如铜铃搬大。

柳半仙瞅了他半天,道:“这位小兄弟的面相着实有趣。在下刚刚算上了一算,小兄弟红鸾星微动,不久后就会有一段姻缘,乃前缘再续。只是这段姻缘里会有出现些艰难险阻,只要小兄弟克服了,便能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呀!”

啧,就算把云全赶跑了,我也没有心头白月光啊!宣瑜腹诽。

“半仙儿,若真是这样便太好了!我跟您讲,我师兄啊就是个天煞孤星,这二十三年啊,他的红鸾星就像死了一样,动也不动。您这一说,怕是我师兄的红鸾星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呀!”徐茯苓笑道,“今儿个真高兴,咱师兄要铁树开花了!一会儿喝花酒我请啦!”说着她又给了柳半仙一锭碎银,柳半仙欢喜的收下,看他们要走,又急忙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平安符递给宣瑜,道:“这是在下特制的平安符,小兄弟你且带着,定能平安渡过这姻缘劫呀!”

没等宣瑜推脱,徐茯苓就屁颠屁颠地给他系在了腰间,刻着平安符的木牌倒是给单调的腰带增了色,宣瑜想着平安符也不是什么坏东西,带着也行。系好后徐茯苓便拉着宣瑜与徐白参走了。

宣瑜的袖子被徐茯苓拉着,带着紫檀佛珠串的手落入了柳半仙的眼中,一瞬后又消失了。柳半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站起来活动了下,收了摊,哼着小调抱着折叠好的桌椅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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