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故山想不明白,明明是面对着同样的状况,东门还比自己这边多上一百个多精兵,敌军数量又少了整整一个千人师,怎会让冯逍打得如此惨烈?
他沉吟思忖了片刻,开口道:“这样,将李通手里的兵调来一些……”
“不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沈弥生一言给制止了:“瀛人的五个千人师全在东南两门,这不合理,只怕是声东击西之计。若此时贸然撤军西北,才可能真的失守,到时候只能派骑兵出城上平地跟他们打了。输赢不论,百姓都肯定得遭殃,我们不能这么早便失了民心。”
“也是。”陈故山听了觉得有理,叹了口气,问那传令兵:“你们那边粮草充足吗?”
令兵回道:“尚且充盈,够一个月!”
陈故山又问:“重盾还有多少扇?”
令兵想了想:“回将军,百八十有余。”
陈故山点了点头:“那就修些结实的木头架子,把盾全部支在城墙上代替活人做靶子,只留几个哨兵看着情况就好。先消耗他们的物资,你们好生整顿一下,往死里守!给我守住了!”
“遵命!”那士兵大声应道。
沈弥生有些疲惫地轻叹一声,揉了揉不知何时拧住的眉心。
陈故山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看着沈弥生:“我还是决定要从西北调五百人去东门。”
沈弥生皱起眉头,震惊道:“西北是两个门,总共就只有一千余士兵,现在你说调走五百人?”
陈故山急切地解释:“眼下那边战事已然告急,再拖下去别说西北是否失守,东门就先顶不住了。我知道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可现在也没有办法呀,不这样做,难道还坐以待毙吗?或者一直这样干巴巴地等候着李乘风到来?”
沈弥生语气冷肃:“东门难守的根源在于冯逍此人的个性。他太过冒进,并不适合打守城之战。如今那边还剩下五百多兵马,也不是没有办法打赢。西北的军队绝对不能动。”
“你有什么办法?”陈故山皱眉。
沈弥生突然跪地,对着他行了个军礼:“恳请大将军派我去武鸣门接替冯逍!”
陈故山:“……”
确实是个办法。沈弥生这人胆大心细,在他这边当摆件实在是暴殄天物,但他却没来由地有些不安。也许是被他照顾习惯了,现在断不了奶;也许是因为一些不可说的缘由不愿让沈弥生离开他视线。但打仗不是儿戏,让他去帮冯逍是目前能做的最佳选择,即使心中再多不舍,也只能点点头说一声:“好。”
沈弥生得令,跟着传令兵一路飞奔,向东边去了。
南门战事逐渐明朗。瀛人三千攻城兵已被他们消灭过半,现在战力不强,士气低迷,无人主动向前迎战。
前有纸糊的老虎,后有卜家的粮草,陈故山此时即使就这样与他们干耗着,也无需担心军备不支。若这一仗打赢了,至少可以收缴大批的铁甲与弓箭,那云梯也可收下。想来在援助安庆的途中,也能扩展安平军的数量。
他们的暗红色旗帜在空中飘扬着,陈故山看着它有些发愣。
其他的城池,也会飘起他们的旗子吗?
次日,陈故山又被哨兵给惊醒了。
那哨兵急急忙忙地冲去营房,咣咣砸门:“报告大将军!这边的瀛军只剩下五百余人了,有一个千人师不知去向!”
陈故山坐起身来,皱眉问:“这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人嘭地一声单膝跪地,低头道:“下属失职!离得太远,动作太小,我真的没看清,即使有几次有声音,也以为是烹饪打闹的动静,所以……”
陈故山低骂了一声,应道:“知道了。去再找个人来,我有令要下。”
“是!”
不多时,这人便带着两个换下岗休息的盾兵过来了。
“报上名来。”陈故山说。
“属下百人长杜谈!”
“属下信阳罗波!”
“……行,杜谈去东门通报沈参军与冯将军;那个萝卜,你去西北门,看看李通将军在哪里。就说南门有一个千人师不见踪影,要他们小心防备。现在就去,骑上最快的马,给我飞过去!”陈故山情绪有些激动。
那罗波是被调侃惯了的,被陈故山起绰号既不敢怒也不敢言。他和杜谈对视一眼,同声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