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火星溅到身上,不过,衣服穿得足够厚。
他们找到的第一处暂据点是一幢公寓楼的第一层,找到的第二处暂据点是一座湖边剧院旁的一座房屋。
那天他们踩着满地的落叶,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声响,不出片刻便有一粒子弹打在了他们身后的车窗上。
他们已经跑过无数次了,跑过了布着碎石的步道,跑过了裂开的马路,跑过了树木成障的的草地,于是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再次跑进了落脚站。
地板上一片狼藉,似乎是主人逃离时碰掉的物件。他们没有收拾。
毕竟有异样的时候是需要遮挡物的。
第三十天的夜晚,他们躺在一间卧室的床上,两个沉重鼓囊的背包放在枕头中间,包的侧面各备了一把刀。
他们不敢穿得单薄入睡,只是把外衣敞着,盖了一层形同虚设的被子。
“你有女朋友吗?”益忽然转过头看着他问。
“没有。”
霎时间他的眼前不再是天花板,而是一双映着他自己的眼眸。
益冰冷的唇覆上了他的,他本能地想要推开,可是手却在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见了心。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久久不能平息。
我们还能撑多久?
他将这个问题反复推敲,窗外、街边的响声像是蛰伏在黑夜与白天的幽灵,在无声中,他们无法再找到商店与食物。如果像从前饥荒时那样刮吃树皮,挖吃泥土,也许在十秒钟内,就能化成烟,蒸发在这片大地上。
“嘭!”
一声枪响在他的耳边炸开。
他一把将益推向地上,“趴下!”接着自己侧身把背包向前一推,也伏在益的身旁。
不过巧合的是,他们的前方是一排暖气片。
有一颗子弹掠过暖气片弹入了空气中。
天气寒冷,正是舍己为人的季节。
益用身体挡住了那颗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子弹,倒在了地上。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益,然后枪声停止了。
“益?”他颤抖着去扶爱人的肩。
他看到了一点东西。
不是血,而是裸露的电线。
他瞳中的惊恐与破碎没有遮掩。
益笑了。
“我爱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