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杀我——”
惊叫一声,床上的谢清晏猛然坐了起来。由于过度的惊吓,他此刻早已是一身冷汗湿透。
一旁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声吓了一跳。
“爷?”床边的海阳先反应过来,上前为他轻抚着背部,舒缓他的紧张。
见房内是熟悉的人和物,谢清晏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起一整夜的梦魇,他有些无力地抱住头。
“爷,先喝点粥吧,睡了一日了,想必你也饿了。”
闻言,谢清晏抬眼看了下窗外,果然已是一片昏暗。
“我竟睡了一日了?”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碗,谢清晏问道,“府中一切可好?”
海阳眸光一动,想起林叔对府内众人的叮嘱,便只作若无其事地道:“一切如常,爷放心吧。”
谢清晏不疑有他,安心喝粥。
听说谢清晏醒了,不多时齐潇也过来探望。
“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进门,齐潇就快步走过来将他好一阵打量。
谢清晏歇了碗摇头道:“我没事,不过是梦魇罢了,算不得什么。倒是你怎么来了?”
“下午我过来,本想和你闲话两句,却听说了昨夜之事,不放心,便留下来用了晚膳,直到你如今醒了来。”
“倒是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齐潇摇头一笑:“兄弟之间何须多话。”
“我府上还有我母亲送来的山参,等稍后些让人送来,若用得上也拿去入药。”
闻言,谢清晏心中欣慰,嘴上却还揶揄道:“现下好似又欠你一大笔银子了。”
“那便请谢兄早日好起来,好让你我把这两年的账清一清。”
谢清晏哈哈大笑起来。
见他还算安泰,齐潇想起自己尚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便道:“那你先休息着,我还有些杂务得回去处理,若有急事,派人来说一声便好。”
谢清晏点头,让他去了。
出了门,齐潇被门外的海阳叫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齐潇心生疑惑,便随他走到廊下说话。
“听说尚书府家的小姐也着了梦魇了?”海阳压低了声音问道。
齐潇转头看了谢清晏的房间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随即,他缓缓地点了头。
“虽说我家爷素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是现下这般闹得人心惶惶,只怕……海阳想问侯爷拿个主意,咱要不要请个懂行的来看看?”
齐潇垂眸沉吟片刻方道:“这样吧,此事你先不要同别人说起,也不要在谢兄面前走露任何风声。请人之事,便交给我来办。”
闻言,海阳脸上露出感激之色,他弯腰向齐潇深深揖道:“多谢侯爷。”
齐潇颔首:“我先走了,你回去照看谢兄吧,有事再派人来。”
说完,他便下了中庭,施施然离开。
海阳心中感激,对着他的背影深深施礼,直到人消失在了视野之内才起身。
没想到一转头,却看到谢清晏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前。他心中一惊,不知谢清晏将他二人的话听到了多少,踌躇了片刻才试探性地开了口道:“爷……”
没想到谢清晏却先道:“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也不必瞒我。”
“那……那爷,是不是怪海阳自作主张……”
谢清晏摇了摇头,垂眸默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末了,他抬头道:“今夜只怕是不能再入睡了,你去库房把那块沉香木取来吧。”
海阳看了他一眼,眸中流露出担忧之色,想到这折磨不知何时到头,自小同谢清晏一起长大的他不由得也心疼起他来。
一两个时辰后,再到临近子时的时刻,谢清晏的屋子里仍旧灯火通明。
这次,谨慎起见,屋子里里外外都站满了身强力壮的小厮,人人都绷紧了神经,屏息以待子时的到来。
只有谢清晏自己却还浑不在意,低头专心致志地刻着手里的沉香木。
半柱香之后,子时的更声响起。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谢清晏,生怕错过任何关键。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一盏茶……
一柱香……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直到众人都开始昏昏欲睡,屋子里仍旧一片平静,谢清晏也依然相安无事地坐在床上刻他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