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佳岑挂了电话，方渠看着他的脸色小心问着：“怎么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一个……老朋友。”

“我就没见过跟朋友是这么打电话的。”

沈佳岑听了脸色终于好了点，还有了笑意。“是啊，一个关系断了很久的朋友，又找上门来了……”

“可能是想跟你和好。”

沈佳岑嘲讽地笑了笑：“不是什么关系裂了都能修复的。”

“……前女友？”

沈佳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说了句不是。

方渠也没往心里去，点了点头继续抽烟。

一根烟抽完，沈佳岑转了转手腕，突然问道：“明天有桌挺重要的客人，方便去包厢帮忙片个鸭吗？”

方渠点点头，又说：“方师傅同意了就行。”

“嗯好，那我明天跟他说。挺晚的了，回去吧。”

方渠跟沈佳岑分开后还有点兴奋，沈佳岑说有桌挺重要的客人要他去帮忙，说明他还挺看重他的。说不定，还是沈佳岑要招待的客人？方渠一晚上都在琢磨这件事，决定明天要好好干，就算只是片个鸭，也要拿出能把鸭片出花的本事来！

第二天，方渠脚不沾地地在厨房转了一天，到了下午五点的样子，张师傅果然跟他说：“小方啊，问梅轩那儿有桌客人，帮忙去片个鸭。”

“好的张师傅。”

方渠在问梅轩门口跟两位服务员点了点头，敲门进去了。问梅轩是重鲤阁顶级的VIP包间，一进去果然看见沈佳岑也在里面。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空调开得热了，沈佳岑的脸泛着红，脱了外套随意地靠在椅子上。

“哟，烤鸭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沈佳岑睁开眼朝他这边笑了笑。

沈佳岑一定是喝酒了，方渠看见他的眼睛噙着湿意，软软的。那个笑，像是沈佳岑站在阳春三月的花枝后头朝他笑的。那么真切，又那么朦胧。

方渠捏了捏手，站在了烤鸭前。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一桌有男有女，加起来有10个，都是年轻人。

“阿岑，昨天TA来找过我了，是不是已经跟你联系过了啊？”沈佳岑左边隔着一个位置的男人大着舌头问话。

“嗯……”

“佳岑，你别鸟TA，说的什么复合的鬼话你也别听，这种人再给TA几次机会照样劈腿！再说了，TA又不能来中国，瞎深情什么呀！”

方渠看着说话的女人，复合……还在国外的，他想起了沈佳岑昨天接的那通电话，果然是前女友吗……那为什么他要否认呢……

方渠心里乱乱的，在意沈佳岑为什么要说谎，又侧头悄悄地打量沈佳岑，只见他垂着眼，右手拿着酒杯用杯底一点一点地敲着桌面。

沈佳岑一直一幅冷冷的样子，是因为那个前女友吗？那他明明很在意，为什么要装没事了的样子呢？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凭什么有本事让沈佳岑这样？沈佳岑为什么又忘不掉她，不是说对方劈腿吗？方渠心里窝火得很，不知道是在火那个前女友还是沈佳岑。

“就是！”是刚刚问沈佳岑的那个男人，他明显喝得有点不清醒了，一边倒酒一边还在抱怨：“小爷我就没见过那么难缠的男人！”

……

咚——

方渠一刀切差了，烤鸭被他豁开了一道大口子。刀子落在砧板上砸出一声沉闷的响。一桌的人也都跟着噤了声，面面相觑。一个长相严厉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呵斥道：“顾承你当着人面儿说什么呢！”

“没事，我的一小兄弟。”沈佳岑开口解围，方渠的视线赶紧去捉他，只见沈佳岑空着眼看着那只被他片坏了的烤鸭，半晌又说：“差不多了，不用上新鸭了，你先下去吧。”

方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他浑浑噩噩地往后厨走，走到一半才有点回神。

前男友，他们刚刚说的是沈佳岑的前男友。沈佳岑……沈佳岑果然是同性恋！方渠脑子里乱得跟没搅匀的蛋糊一样，涨得很。他一会儿实在没有办法把沈佳岑跟同性恋联系在一块，一会儿又觉得不出所料。

上次大刘跟小杜她们早说过了，说什么沈佳岑毕竟是从英国回来的。但是他还是不明白，这跟英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沈佳岑从英国回来就是同性恋了，他是去了英国才变成同性恋的吗。他一时没有个答案，茫然地停在了半道上。

突然没了劲儿似的，方渠一时之间不想回后厨，他转身去了厕所。

他想他要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