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案发

方淮想起昨晚夜市见到的那名女学生，以及白色裙角上清晰的一排猫爪印，心中隐隐开始不安。见晏南起身，便抓过床头叠好的衣物匆忙套上，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对于方淮执意要跟着一起去的行为，晏南并没有过多反对，只是在两人快要到达事发的那栋教学楼时，伸手按住了他肩膀。

方淮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晏南弯腰穿过拉好的警戒线去配合民警的调查，自己则找了块树荫地蹲下。此时教学楼前的大理石地面上还留着尚未干透的血迹，前一晚还生动美丽的女孩静静躺在一片血渍里，头被白布遮着，方淮看不见女孩的脸，却可以肯定的是，女孩的死一定和自己昨晚在她裙角上看见的猫爪印有关。

这个时候看热闹的学生基本都已经被遣散干净，现场只剩下几个民警和学校老师在做笔录调查，估摸着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可能掀开白布对着尸体一查究竟。正琢磨着，身后的大树突然抖了两下，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干呕声从树后面传来。

方淮觉得这人怕是要把身体掏空。

结果绕到树后面一看，还真碰上个眼熟的，这不就是昨天说自己是变态的那个绿T恤吗？好像叫什么薛启？

看他吐得双眼翻白面若土色，没有脱臼的那只手撑着树干大口喘着气，方淮实在有点于心不忍，上前拍了拍对方后背，给人顺了好一会儿气，又拉着人去学校的小商店里买了瓶水漱口，好半天薛启的脸色才恢复过来，轻轻吁着气似乎心有余悸。

“你怎么在这儿？”方淮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薛启那小眼神能把自己看穿个洞来，于是轻咳一声，打算先弄清楚怎么回事。

薛启听他这么问，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可怕经历，脸色一白，弯腰正准备继续吐的时候，方淮一拍桌面，大喊道：“老板！”

“就来！”老板在里面也跟着喊，极具穿透力的两声就这么落进薛启耳朵里，禁不住一哆嗦，就吐不出来了。

方淮决定换个方式再问：“你认识那个女孩子？”

薛启轻轻点了点头。

正当方淮琢磨着怎么发问能既不刺激到这位仁兄又能从他口中知道有用的信息时，薛启再次开了口，声音虽然还是有点打颤，气息却稳了许多。

“是我亲眼看见粉娟从实验楼上掉下来的，她的脸上都是血，地上也是，好多好多的血，她倒在地上的时候是仰躺着的，眼睛睁得特别大，就这么死死地看着我……”

“……停！好了好了，不用再往下说了，我都了解，来，再喝口水。”方淮

向老板又要了瓶矿泉水给薛启递过去，见对方还是一副恹恹神色，心底叹了口气，也是，人顶不过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学生，见到这种场景难免产生阴影，看来从他这儿是问不出什么具体信息了。

余光瞥见抹身影由远及近，方淮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丝毫不带控制音量的问道：“那咱们说点别的，你们晏老师他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果然，那抹身影就在离两人几步之外的地方停下了，偷听得明目且张胆。

谁知薛启一扫方才的惶恐惊惧，抬头看了方淮半天，丢下一句：“你少打晏老师主意。”

“为什么？”方淮有点郁闷，这话说得自己像是个强抢人民教师的地痞流氓，偷瞄了眼几步开外的某个身影，方淮决定再为自己辩解一下：“别误会啊，我就是挺佩服你们家晏老师的。”

“为什么？”这次轮到薛启发问了。

方淮看着他，笑了笑。

“因为就算有学生上网翻墙，打架斗殴，还夜不归宿，他也始终没有放弃正确引导，实在高风亮节，令人佩服。”

“你！”薛启拿没有脱臼的那只手指着他，十分愤怒，而对方像是心情不错，笑着朝他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

薛启一转身，他们对话里高风亮节的晏老师此时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晏老师……”

薛启这边一见到班主任立马没了气焰，晏南却是没说什么，好似方才站在那儿偷听半天的人不是他一样。看了眼兀自在那儿咬可乐吸管儿的方淮，才走过来拍了拍薛启肩膀：“走吧，医务室的李大夫正到处找你呢，我下午会去她那里拿你的检查报告。”

班主任发话了，薛启唯有不情不愿的起身。谁知这时，坐在对面原本一脸悠哉的方淮却也跟着起了身，动作比他还抢先一步拦在前面，做出了和晏老师同款拍肩膀动作，随即神色便开始复杂起来。

“……你干嘛？”薛启看着他，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眼前这人可是和那帮抢装备的小混混一条道上的。

“不干嘛，就是想劝你要好好学习，多听你晏老师的话。”

“……”薛启翻了个白眼，回医务室去了。

“刚才……怎么了？”见薛启的身影已经走远，晏南才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