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你家老娘媳妇儿遭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别瞎动！”打发汉子跟着去找些木板阔叶，将他们村子里六人的单独围住后，靖犁领着众人准备回村。却见独子一个人缩在一旁，不知做甚。靖犁唤了几声也不见动弹，便伸手去拽，还未见得正脸，反被儿子抓牢了手。

“父亲，父亲救我！”只见靖杨捂着左脸，仍挡不住满脸青斑，眼睛瞪得像干鼓的鱼泡。

靖犁下意识挥开了儿子，见到儿子痛苦神色又才急急扶住，“我苦命的儿，你这是怎么惹的？”

靖杨没有答话，似是没看到身前老父，双手在空中一顿乱抓，口中又是“父亲”，又是呼痛，一通呼嚎，便跑进去林子里了。

……

待涂荼村的那场闹剧散去，那卖药的才背着黑木箱晃悠到乱葬岗。带头巾围罗裙的男人带上牛筋手套，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伪氏的耳颈，解下腰间的铁葫芦，沾湿布衣后擦干净妇人脸上的脓水。在溃烂处撒上消炎退热的药粉，又细细地用绷带包扎。

“痛……”细弱蚊呐的呼痛声召示妇人意识的回归。

“夫人，总算醒了。”

“你是……”

“在下，白不吹，一个，路过的，卖药人。”此时晨光未显，伪氏也看不清救她之人到底是何模样。男人虚托着她，保证她头部离地，远离潮土浊气，大抵是回话的声音还算温柔，伪氏也就顺着那人的动作，没有动弹挣扎。白不吹从之前那个白瓷瓶里倒出一粒普济丹，托着她的下巴，助她咽下去。伪氏实在虚弱的很，吃下药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叮咚叮咚”

荒地往里断断续续传来石子碰撞的声音，白不吹只当是食腐肉的鼠兽弄出的声响，再加上专心观察处理伪氏身上的病灶，没怎么注意。但这声响虽然微弱，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实在奇怪。

靠近外围的尸体面容还算完好，越往里走，脸上有尸绿、腐败水泡的死者便多起来，当落脚有什么东西压裂滑湿之感时，白不吹止了步，有了返意。刚刚打算抬脚，不知从哪伸出来一只手。白不吹，被死人堆里面的东西抓住了脚踝。

“哦呀，竟，还有个，未断气的。”

“……”

“公子，可有，万贯家财？”

“……救我”

“亦或是――”鞋筒被紧勒得发痛，白不吹消了谈判的心思，取了葫芦信手一倒，泼了死拽着不放的人满头满脸。

“放手吧，公子的命，等闲怕是，付不起。”

“……救……”

也不管脚下那人如何呻.吟，白不吹大步往外围走去，迎着第一缕晨光，俊朗的眉眼尽显讥讽凉薄。

“这葫水，就当，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