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头,城东青衣巷,已然火光冲天。
“不好了,陇头青衣巷谢家着火了——”
周围一家一户逐渐亮起了火光。
“挨天杀的,大半夜嚷什么。”
“乞索儿,老王八精,臭腊八条子,你衣服又排到咱家家里来了。”
“老杀才,贱没羞耻,死老狗骨头,我就是占一占又咋地了?”
“这青衣巷离我们不过三条街,会不会烧过来……”
“闲着喝凉水,别瞎操心。”
“你!”
平叔面露凶光地盯着他:“这下你明白了吗?滚——”
砰地一声,门关了。
那一年,沈玉瓒十四岁,他孤零零的站在屋檐下,怀里是沈家的玉佩,背后是青衣巷的大火。
沈玉瓒红了眼,却死死忍着没哭,因为他知道,他的童年,就在此时结束了。
平叔站在门口没走,听着脚步声一步两步,突然加快,滴滴答答地远去。
平叔站在门口没走,听着脚步声一步两步,突然加快,渐渐远去。
“看在你平时来的还算勤的份上,你这点消息我封住了。”平叔下意识的摸摸胡子。
“你小子可撑久点,别白瞎了我这点好心。”
元启十二年二月二十六,京城王氏率众世家,打着“襄君王,清君侧”的口号,联合包围了沈府。对外宣称沈家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王室对此心照不宣,定章盖论,一代豪门从此泯落在历史中,史称“元启之变”。
因众世家抄遍沈府没有发现沈玉瓒,紧急封锁了城门。那天晚上,在沈府的火光中,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百姓啧啧称奇,而官兵在一片朦胧中,挨家挨户的搜查。
城西,废墟,暴雨倾盆
沈玉瓒缩在墙角,一动不动。他已经躲了好几轮搜查。现在,他知道很快,他们又要来了,然而他再也没地方躲了,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他只能死死的抓住玉佩。
“阿父,阿母……”
迷糊间,他又回到了那一天。
“季圭,阿母我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盼来了你的十四岁。”
“十四岁也算成年了,季圭,你可有什么话想说吗?”沈父也是由心底微笑着。
“季圭想说,哪怕四十岁了,季圭也是阿父阿母的宝宝。”
“瞧你皮的。”沈母佯做打他的样子,背过身抹眼泪。
沈父咳了咳:“季圭,莫要胡闹。”
“那好,阿父阿母,我的生辰礼呢?”沈玉瓒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父。盯得沈父不好意思。
“季圭,这是从楚国来的玉,沈家人都应当有一块这样的玉。如今你十四岁了,我也将玉给你。”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望你日后所言所行,所思所想,皆犹如此玉。”
“记住,不管怎么样,为人处事,都不能有违本心,堕了这块玉的名声。”沈父变得严肃。
沈玉瓒也收起了胡闹的表情,整理仪表,形容端正。
“现在,对着沈家的列祖列宗,你在此发誓。”
“我沈玉瓒,作为沈家嫡子,在此发誓,从今以后,我将恪职守责,所行所思,必不背本心,方不坠此玉之名。”沈玉瓒神情坚毅,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出。
“好!”沈父大慰,开怀大笑:“此玉名为守心。”
“守……心,我所行所思,必不违背本心……阿父阿母,你们听得到吗……”
远方,有一人持伞走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