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家里只剩花夫人主持,把花尚喜软禁在成府,她一个主持家务事的Omega自然没有法子,幸好花尚喜的呆脑子还有点小灵光,花夫人也能明白她传递的信息。否则,只怕等她回来,两人把婚都结了。
想到此处,花穹的胃口丢了个干净,把碗一推,干脆起身回房了,花夫人无措着,站起身来去追。
徒留花尚喜一脸懵懂地站在原处。
这么多菜还一筷子没动呢?
……就不吃了?
眨巴眨巴眼,夜色尚早,她决定还是回房看书吧。走到门边,又退了回来,把那盘叫花鸡端走了。
*
一夜好眠,花尚喜早上和下午都各有一节国文课,早早的就在餐厅用餐了,花穹和花夫人刚起床时,正好遇见她出门。
汽车不是个寻常物件,花教授怕坐车到学校会给学生留下资本主义的印象,所以一般在离学校还有段距离时就下车。
不过今天运气不好,才到柏林路就遇上了堵车,前头两辆小汽车追尾,车主们争吵得面红耳赤,柏林路本就窄,道路一下子就变得拥挤无比。
司机打算绕道,花教授看时间还早,决定就在这下车,绕道的话可不比她走着去快,结果车门开得急,把一位路过的小姐撞倒了。
“啊”曲小惊呼出声,被拍打在地,路面上有许多粗糙的细密的小凸起,手心顷刻间擦出好几条血丝来。
她烫着当下最时髦的发型,穿着最时髦的套装,口红颜色明丽,比《良友》的封面女郎还要摩登几分。
花教授手忙脚乱地将她搀起来,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抱歉。
“你干什么呀你!”曲小气鼓鼓的,像个要扎人的小红刺猬。
花教授眨巴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不知如何反应。
原来摩登女郎是这般干练又泼辣的。
司机赶紧跳下车来呵斥她。
曲小抱着胸口,更生气地说:“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世家的alpha,都一个样。”说完,她蹲下身来捡起雨伞,竟又气急败坏起来,“你看,我的伞都摔坏了,都怪你。”
杏眼微瞪,白皙的脖子和耳朵,蒙上一层薄薄的红色,像日出也像日落,像朝霞也像晚霞。
虽然有怒气,但语气还存有些许南方姑娘的软糯。
司机楞了,直叹好一个美人。
花教授也楞了,直问伞多少钱,她赔。
曲小发泄似地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嗔骂一句书呆子,一股脑把摔坏的伞塞到花尚喜怀里,旋即消失在了人群中。
花教授想叫住她,结果眨眼的功夫便找不到人了,她只好低头摆弄起那把坏掉的伞。
“啪嗒”
“啪嗒”
有两滴雨落在她鼻尖上,微凉。
天空的颜色有些发灰,花尚喜仰头望了望,她心想,瞧这雨的架势,这姑娘今日怕是会被淋得不轻。
想到此处,她内疚的心情又加重了几分。
长夏的雨,一下就是一天,天地间所有的事物一整天都是灰蒙蒙的,就连学校里荷花园的荷花也是。
所有人都是恹恹的样子,花尚喜也是。
她将那把摔坏的伞放在教职工办公室的伞架上。无论她是在教室还是在图书馆,但凡看见窗外的雨,她都能想起那把伞,她觉得棕色的伞柄,黑色的伞面,和那位摩登姑娘一点都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