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就是这茶楼的老板,不知几位对我这茶,有何不满?”
正当战况胶着之时,突然有一红衣的青年从人群中走来,不疾不徐,可半点没有寻常商人的刻薄之相,端着一副浅笑的皮,走到几人面前站定。
这人,不简单。
未辞方才升起这个念头,不待深思,边上那些看客便替他解了这疑惑。
“城主大人!”
小二一声惊呼,就要行礼,其余人也都是类似反应,红衣青年便摆摆手,示意免礼,仍是揣着盈盈笑意看过来,等待几人的回答。
“嗤!原来是仗着城主府做靠山啊,怪不得这么肆无忌惮!可怜我们三人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还要被你们这般欺凌!”
眼见着来了个啃不动的硬骨头,花朝当即改变了战略,切换成了个楚楚可怜的模样,红着眼眶,泫然欲泣。
也就是知道这是个惯常用的套路,否则未辞定要以为花朝是对这城主有什么非分之想,故意引起注意后又来卖乖,可即便如此,眼睁睁看着同门师侄开始出卖色相,让他这个长老实在汗颜。
城主仍是不变的笑,道:“三位可是误会了,不才虽是渭城城主,但也不屑做那以权谋私之事。不妨告诉在下,三位对这茶有何不满,若真是在下的管理不当,定不徇私!”
花朝被月夕一扯袖子,退到一旁,未辞这才淡淡开口,道:“茶,理当纯粹才是,或各地有不同习惯,更改口味,但,混入血腥味儿……城主可有能令我等信服的理由?”
城主打量一番,确定这一身白衣的才是这三人的主心骨,至于这场闹剧,恐怕也是故意为之,低头见着桌上那把品相不凡的长剑,顿时了然,回答道:“阁下初来乍到,对此有所误会也是应当,几位尝到的味道,乃是我渭城的一味良药,自十年前的灾祸起,全城百姓便日日服用此药,因有强身健体之效,便在各种吃食中都加了些。”
“药?”
未辞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眉,仍端着副冷淡的神色,对这城主的话却是难以苟同了。
便当是他孤陋寡闻,尚未尝过血腥味这么重的药材,但万物相生相克,不顾药性胡乱添加,说是强身健体,倒是催魂索命更为真切些,更何况,一连服了十年,就是个最次的江湖郎中也该懂得是药三分毒的道理。
如此推断下来,这红衣城主的话,怕是一句都信不得。
眸色微沉,道:“是我等冒昧了。”
月夕闻言,顿时会意,上前几步,代未辞合手行礼,算是向今天的事端道歉,然后在茶桌上放下一大锭银子赔礼,便跟着未辞一道离开。
“几位慢走!”
身后是那城主带笑的声音,未辞却硬生生地从中听出了一股子寒意,不禁加快脚步。
……
“那个什么城主铁定不是什么好人!”花朝突得出声骂道。
自己对那城主的的些微印象不过是靠着直觉去判断,尚且没有真凭实据,花朝却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莫非是自己还遗漏了什么?
是以,未辞开口问道:“何以见得?”
只见花朝扬了下巴,撅着嘴道:“像我这般风姿绰约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他竟然都没有正眼看我,肯定是心怀鬼胎!”
强忍着想要扶额的冲动,不再搭理那人,自己怕不是药性上头,竟会以为这个……罢了,到底是他这个做师叔的思考不够全面,花朝尚且年幼,自己又怎能强求。
所幸,身边还跟着一个更靠谱些的,虽说往往只是个听吩咐做事的,月夕恭敬地开口问道:“不知小师叔以为如何?”
三两句解释过之前的考虑,还不待细思接下来的打算,便听得一阵敲锣打鼓的喧嚣,转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竟是长长的一列□□队伍,在正中的位置有个八个壮汉并抬的花轿,却并非那些嫁娶所用的轿子,旧是明艳的红色,却改用了薄如蝉翼的纱幔,在轿顶缀着各式鲜妍的花,朵朵品相皆是上佳。
伴着人群的吆喝声,迎着清风,为首的两个小小女童一手挎着花篮,一手向外扬着绯红的桃花,未辞伸出手,恰有一片落于手心,再抬头时,便只能看着花轿远去了,然望进那四散飞舞的纱幔中,却见一个极熟悉的红色身影。
“这年头城主出行的架子都这么大了嘛?”花朝望着那浩荡一行噘着嘴道,又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裳,眉头几乎是拧成了一股麻绳,似乎是在懊恼风头全被别人占了去,若不是碍着月夕和未辞在这,肯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打扮上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