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旭打开后备箱里的纸盒,从里面拎出一只小猫
刚接过,一抬头,蒋文旭吻住了他
“你家挺有钱的吧,看你哥给你买的这些东西,都是进口货”
“好好坐”
“真是,一天天管我,不让我说脏话,不让上课吃零食,现在连腿都不让翘了,男人就是麻烦”
定时定点的生活操纵着时而迷茫的人,也救赎了刚从地狱回来的人,熟络以后是个很招人喜欢的性格,男生喊“贺哥”,女生都喊“知书哥哥”,华玉则叫“老兄”
那些不曾打败你的,最终都会使你更强大,真正读懂了这句话,只要你愿意,所有受过的伤都会变成抗体成为你的免疫力
又听见烦人的铃声,不情不愿的拿出一部手机,是那天蒋文旭趁他不注意悄悄放他兜里的
“在干嘛呢,又在做题吗?”
“嗯”
“好想你呀”
“小书?”
“啊”
声音软软糯糯,有点猝不及防的慌乱,心停了一个节拍,又突突的跳起来,宠溺中带点怒气的声音,蒋文旭真的控制不住的硬了,真的太久没有碰贺知书了
“别用爪子挠我,再这样,剪你指甲”
“我写作业,乖乖爬在我腿上,冷吗?进来”
小猫塞进自己宽大的睡衣里,脑袋从领口出露出来,一边写一边摸
“这个地方画条辅助线,然后求两个体积之和……”
一声低吼从电话里传过来
“你怎么还没挂”
“小书,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态度是十分明显的漫不经心,懒得思考,不予理睬,不予追究,不追究对与错,不追究爱与恨,不追究过去还是现在,可回来的原因是什么,认识到过去的错误?补偿过去的人?什么时候会消失,什么时候会结束说不出的这一丝惧怕,告诉谁呢?
“别去凑热闹了,外国节本身就没有意义”
“就是找个借口乐呵乐呵,马上期末了,就当放假前聚一聚嘛?”
“是呀,贺哥一起去嘛”
“怎么?怕喝不过我这个大美女”
酒过三巡,华玉已经昏昏沉沉的了,勾住贺知书的脖子凑近
“我是真喜欢你这种性格,温柔,稳重又善良……我呀,从来没有遇到相处这么舒服的人”
“就算毕业了,我还和你处”
“玉哥你这是在表白吗?”
“什么表白,他一直都是我的,我可是……大总攻”
“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贺哥真的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就是看着特别舒服”
被全桌的人盯着看,呛了一下,努力让反应不要太过激,依旧淡定小酌,华玉却不行了,咣当一下砸桌上
想贺知书想得不行,感觉到他的冷淡和排斥,可架不住就是觉得这样的贺知书比逆来顺受善解人意的贺知书还要招人喜欢,骨子隐藏的一点犯贱暴露无遗,一路欢喜,在校门口等了几个小时,没有半点不耐,想给一个惊喜,满心的期待在看到贺知书抱着一个女生走过来时都被浇灭,看到那人抱着别人时是愤怒的话,看到目光里透露的柔情似水时,就是恐慌了,以为是那天听了自己的实话,虽然理解可还是有些脾气的才冷落他,看来完全不是,亏他还自以为是的感谢自己说了实话,看到知书闹小脾气样子喜欢得不行
把华玉交给早在门口等着的室友,一转身才看见蒋文旭拿着一大捧玫瑰站在车前,柔和的车灯从他身后照过来,看不清他脸
“你怎么来了?”
“她是谁”
“你自己心思龌蹉,自然看别人怎么都是龌蹉的”
如果之前只是隐约觉得,那这一刻的蒋文旭十分确定贺知书没那么爱他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爱了
“知书,我们谈谈”
停稳了车,熄了火,关了灯,顿时一片黑暗
“小书,我不明白”
“我同桌”
“那天我说有点腻了是真话,可我从来都爱你的,你不要因为这个生我气了好不好?”
是很感谢蒋文旭的那句真话的,几乎是把他从地狱里拉了回来,以前太蠢没看出来的问题,现在都看得很清楚了
比如现在蒋文旭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觉得过去都是自己的错,是他不懂爱一个人不能太纵容,不能太拼命,这样换来的是太放肆和不珍惜,无关乎人品,是人都有的不可言说的劣根性
“我也没有怪你”
“我大老远的跑来找你,等了好久就看见那一幕当然会控制不住,结果你还和我说那样的话”
这才是真正吃醋和难受的样子,记忆里的蒋文旭和眼前这个快要哭出来的蒋文旭重叠在了一起
他走神了
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会结束?自己为什么会回来呢
回过神来时被摁在了放倒的车座上,肆意的吻着,下意识的推搡,手被擒住,车内太小挣扎也显得吃力,心里被压抑的恐惧慢慢浮出来意识放空
蒋文旭动作顺畅就更加放肆,剥开贺知书的衣服,揉着敏感的细腰,吻着起伏的胸膛,积累了很久的思念让他忍得十分难受
怕极了,单独活在的一个世界里,那里的苦和痛只能自己来承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每天睡前都在想第二天能不能醒过来,身边的人都是背景,包括蒋文旭,就像黑白电视机里来了又走的人,只有他站在原地不动,刚开始他还能凭借着过去的恨和愧疚生活着,可发现自己痛苦记忆里的人又同面前的人对不上号,又开始迷茫了,一点没有重新来过的喜悦,只觉得疲惫,见过恶心又虚伪的蒋文旭,受过那样的对待和伤害,可是离开他,然后呢?总是习惯给自己套上枷锁不放过自己也是因为害怕心无着落
“圣诞快乐,小书”
“怎么了?弄的狠了吗?”
“……”
的确沉溺了,怎么办,姑且认为是因为不懂所谓经营,不懂所谓爱情才有后来的悲剧,踏踏实实的睡过去,比爱更强大的是记忆和身体不受控制的本能,十四年的羁绊,就注定了无论再来几次,还是一如初见的,爱着
生活继续着,没有内心的折磨日子过得飞快,毕业典礼那天,操场上都是要合照的女生,隐约能懂蒋文旭在公司发迹以后日益膨胀的虚荣心
被华玉拉着换衣服的时候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没想到居然和三班选的歌撞了,都怪那天彩排我没来”
“你干嘛?”
“帮我一把吧,就唱上次你在教室哼的那个,时光流逝,很简单的啊”
“搞错了吧?”
“你就站在后面,附和我几声就好了,话筒给你架着呢,不用动作,他们都在唱那些难舍难分的歌,审美疲劳了已经,我们选择这首,感怀时光流逝有意义多了好吧……”
“知书哥哥”……
“弄头套已经来不及了,直接当抹额用吧”
“……表演者,华玉,贺知书……”
一袭广袖衫的汉服搭配着白色的披风,短发蓬松,系着一条红色的抹额
“我操,太好看了吧”
蒋文旭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松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怎么办,他真的爱死贺知书了
风撩起他的抹额,抚动着披风,眼神落寞站在黑夜里,蒋文旭追过来时看到这样的贺知书,心悸,像他进入病房只看到一团皱巴巴的被子时,像他在楼下等着而对方擦肩而过时,像他推开门感受不到那人的呼吸,甚至连他最喜欢的猫都不见了的时候
被蒋文旭蒙着眼睛带到了一个地方,睁开眼,看见了自己痛苦的记忆,摆设都没变,甚至是花瓶的位置,花瓶的颜色,花瓶里的花
“怎么样,喜欢吧,早就想在四环买套房了,如今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了,终于能给你一个稳定的家了”
直到蒋文旭单膝下跪,拿出了一对戒指
什么都还一样,什么又都不一样了
不是自我逃避和安慰,他是真的做错了,太过热烈的爱无法避免不被珍惜,所有的付出都变成了对方的压力,以为的毫无保留的爱把自己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是真的错了
“你可以回家住的”
“才不,我也要交新朋友,军训期间来回跑很累”
自从贺知书去了学校,蒋文旭日子更煎熬了,每晚思念不说,有时大老远跑去看贺知书都会受一肚子气,和男生勾肩搭背,女生也是“学弟学长”甜甜的叫着,要疯了,闹得最凶的一次,就是知道华玉居然也在贺知书的文学院,同一个专业不同班罢了,气得发狠,硬拉着贺知书吵了一架,后来只要贺知书说有聚餐,有户外活动,都要闹很久的脾气
以为贺知书在身边会睡得安稳些,
可半夜还是醒了过来,再难睡过去,到客厅吸烟,看见沙发上的书包,随手拿了过来,带着怀念的意味打开了画册
“真心相爱的话,一定会再遇见的”
记忆排山倒海的袭来,再躲不过了
整整一个星期,蒋文旭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出门,踏踏实实又恍恍惚惚的回忆了一遍以前,陷入无法自拔的绝境之中
听见开门声,心狂跳不止,起身走过去,步伐不稳
“下学期不能带猫咪过去了,学校查得紧,舍不得但还是放家里吧……”
“你怎么了?”
“怎么了呀?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不能让他知道
“就是太想你了”
“你今天好奇怪呀”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人了?”
“家里的菜都没怎么动过,有些都放坏了,你是不是……”
门铃响起“蒋先生,你的快餐,明天还订一样的吗?”
“我不是怀疑你的,就是看你状态不太对……”
“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直到短发变得蓬松,揉了揉“好了,已经吹干了”
蒋文旭被推倒在床上,跨坐着的人,俯下身虔诚的吻,一寸一寸的往下,吻到腹部
“小书”
“怎么,比不过沈醉?”
看到了满是嘲讽的脸和邪魅的笑
狰狞的藤蔓死死的缠住他,身体悬空挂着,脚下一滩干涸的血迹,视线模糊的看见熟悉的身影,来人对他说“这辈子,绝对不辜负一个贺知书”
“你醒了,早餐好了,趁热吃吧”
“小心烫,刚出锅的”
“我一会儿去公司,午饭做好的热热就可以吃了,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
假装过着之前的生活,伪装一派和平,因为一旦有所改变,所有的东西就必须面对了,只隔了一道门,却像隔了千万条大江大河,千难万难,贺知书却不会再往前跨一步了
蒋文旭拿出戒指单膝跪在着他面前时,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于是想着换种方式,如果结局不一样,那他就能放下了,放下那不能称之为恨的执念,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蒋哥回来了,为什么连最后的一点念想,最后一个能聊以自:慰的希望,都被剥夺了,那么久尘封的记忆,一点点苏醒,时过境迁,再回头看,真的爱过吗
“我回来了,今天的鱼很新鲜,晚饭炖个鱼汤……”
“小书,怎么不开空调,会着凉的……”
整整一个星期,两个人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生活着,每天只听见蒋文旭一个人的声音:我去公司了,我回来了……这是他们过去几个月的相处模式,只是如今他一个人自导自演了
“听宋助理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怎么了?和知书吵架了还是外面小情儿惹你生气了?”
周围的人都觉得养小情儿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长期耳濡目染下就不觉得出轨这种事有多可耻,反而认为是男人成功的标志,只是后来,张景文收了心,有了美满的家庭,而自己野得丢了全部,再想收心,却是什么都晚了
“蒋哥,你那电话怎么还打不完呀,菜都要凉了”
“哎哟,这不挺好的嘛,没想到这么久还是很恩爱……”
“小书,你别这样……”
“受不了?还是……我学的不像?”
“我求你,别这样知书,是我错了……你可以不原谅我,可以恨我,但是我求你不要这样,真的很后悔,只要你别离开我,什么都我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现在,贺知书的戒指不见了,他却没有立场去问“你的戒指呢?”贺知书问他,是因为贺知书真的不知道他的戒指去哪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心,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残忍,而自己确是知道的,贺知书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
他陪着渐渐变冷的菜坐到了半夜,贺知书才晃晃悠悠的开门进来
“何必呢?蒋总,感情没了大家还可以做炮友呀,你这么好的床伴和饭票,我可舍不得放手,再跟你几年,我以后治病就不愁了,你都不知道,化疗那费用死贵死贵的……”
“所以呢,何必在这摆这幅样子,还是你对小情儿都耍这套……太掉价了,难道沈醉喜欢?”
最近一开口,都是这样的调调
贺知书慢慢睡过去,蒋文旭坐了许久,听见绵长的呼吸传过来,才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去,怀里的人安静得不像话,红扑扑的脸,褪去了满身的刺,只有温柔的眉眼
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蒋文旭动了动,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慌慌张张像个犯错的孩子,
还是一身酒气,脱下外面黑色的大衣,里面的白色衬衣熨的平整,领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白皙的脖颈,想起了以前常常参加竞标的贺知书,演讲时总是透露着锐不可当的精英气场,可是后来被自己逼着折服在了家里,做着连“捉奸”都不敢的温顺的家庭主夫
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公司稳定了,工作不多就好好在家休息吧,等有时间了就去国外登记结婚,世界各地的去旅行……明明是自己强烈的占有欲在作祟,不想让他外面抛头露面的被别人惦记上,却还是用了这么具有魅惑性的语言表述出来,骗了贺知书,也骗了自己
“是不是觉得都这样了我还不走,很贱?……”
掀翻了所有的菜,乒铃乓啷的像碎了心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不想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吗?你以为我想整天想着你以前的破事折磨我自己吗?……”
“可是我再不能了,再不能把别的人放心里,再不能坦坦荡荡的去爱了……”
“没有,知书我从来没有过……你别这样”
“你以为我想像个女人一样跟你闹脾气,可是……可是,是你说的这辈子绝不辜负一个贺知书”
那四年里所受的伤害,只这一句话,就抵了一半的痛楚,有这句承诺催化,所有的苦痛都翻倍袭来……
把早餐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一夜没睡脸色憔悴的难看,站在桌边欲言又止的看着贺知书
“我们分开吧,不要再这么捆着绑着了……”
蒋文旭本就熬得发红的眼更红了,他知道贺知书是真的不怪他,能坦坦然然的拿沈醉出来说事,是因为真的不介意了,贺知书也不是那种拿别人错误来惩罚自己的人,折磨他的,只是他心里的那份爱,现在,没有恨,不介怀,所以连爱也没有了
“以前大家都不成熟,我见过的风浪少,比不得你那么坦荡,现在好了,我都看清楚了,也明白了,就不耗了……”
道理无非就那么几句,他和蒋文旭不是一类人,他有着从一而终的执着,而蒋文旭没有
如果换一个能完全接受的人,还是会很幸福的,贺知书努力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然后他做不到,就这么简单
贺知书大大方方的道别,头也不回的拉着华玉过了安检,没有所谓决绝,只有放下
蒋文旭看着贺知书的背影渐渐消失,他只是没有资格了,关于贺知书的一切,他不能争不能抢,甚至连一个留在他身边的乞求都不能说出口
“跟你一起回来得那个小姑娘是谁啊?眼睛大大的,长得怪水灵的”
“你不记得了,华玉啊,复读班那个,我同桌”
“华玉?是她,怎么变这么漂亮了,以前觉得她像个儿马婆,上了大学变得这么好看”
“儿马婆这话你可别当她面说,你也别老盯着她看啊”
“看看怎么了,不过你们关系还这么好是不是……”
蒋文旭觉得日子难熬得就像到处流浪的那四年,不同的是,他知道贺知书和他在同一片天地里呼吸着,活着这件事就变得容易多了,陆续收到一些寄过来的新年礼物,收件人都贺知书,刚上大学那会儿他们腻歪得不行,贺知书常常回来,填的家庭住址就是这儿,起初他不敢动,只是收拾好堆在墙角,可后来有几次他买醉回来,想贺知书想到发疯,想做一切关于贺知书的事,壮着胆子打开了几个,天亮以后又对着全部拆开的礼物发愁,有几封情意绵绵的信,来自不同的人
不公平呀,这样干净纯粹的情感,只要贺知书愿意,可以选择重新开始一段的新的感情,而自己过去那些恶心的钱色交易,任何一段都带着肮脏的肉:欲
“你怎么来了?”
“怕你东西太多,拿不了”
“你别生气,我真的怕你东西太多不好拿,想着你可能还要帮你同学……”
一路无言,蒋文旭时不时侧瞥,华玉陷入沉思,突然灵光一闪,堪破世间大道
“知书哥哥……”
“嗯”
“人家东西好多的,一会儿你可以送人家回寝室吗?”
“好不好嘛,阿姨可是说了让我们两个……好好处的”
“可以”
“好的,你最好了,最喜欢你了”
“我送你上去”
寝室里没人,蒋文旭东西放下就要离开
“你喜欢贺知书?这么能忍呀,我知书哥哥可是抢手的很,来我这儿要号码的排了老长队了,要不是说我是她妹妹,估计我都被群殴出殡了……”
家里的新年礼物还在陆陆续续的寄过来,情书也是一封接一封的,蒋文旭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自己藏了很久怕人觊觎又被自己推开的宝贝
那么久了,所谓的愧疚后悔和良心的谴责在贺知书好好站在他面前时,就慢慢淡去,剥开这些迷惑的情绪,他发现,还是深深的爱,可意识到过去,又只能远远的看着了,记不太清那些荒唐事了,真的记不清,那种被欲望蒙蔽双眼感觉再想不起来,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撇开这些烦心事不去管的时候,他只是疯狂的想念贺知书
如之前一样去过几次学校,不敢告诉贺知书,只能远远的看,贺知书是真的放下了,那样潇洒的笑,不是心里埋着心事的样子,怎么办,真的爱你,要怎么做,才能再有资格给你说这句话呢?
“我记得关了门的,回来就不见了……”
翻看了猫咪的碗盆,算了算时间,
“大概是发情了,等它回来带去绝育就好了”
“没好好吃饭吗?” 再次近距离看见蒋文旭的脸,更憔悴了,为什么,非得这样呢
“吃的……每天都有吃的”
走进厨房翻了翻,有的地方都积灰了……
你爱我的时候我得爱你,你不爱了还要捆着我骗我,现在呢,你自己内心满怀愧疚还要拉着我让我也不好过,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为我考虑一次呢
“我只是想你……”
“我只是想你,我控制不住,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不能靠近你了,可是我想你想得发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敢远远的看着你,我一靠近,你就会止不住的皱眉,我害怕看见你那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知书,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记起来呢……”
绕是再怎么戏剧,也想不到造化弄人,蒋文旭得了血癌,躺在病床上一点没有得病的悲伤,眼神温柔的看着此刻跑前跑后的他
“你故意的吧,不想让我好过,不能死远一点吗,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蒋文旭知道程夏后来骨髓排异死在手术台上的事,心里也担心自己再醒不过来,进手术室之前他对贺知书说
“如果我好了,你能不能给我次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随便什么身份,只要让我看见你就好”
手术很成功,恢复期太长,蒋文旭不愿待在医院,硬要回家,连带贺知书也办了休学,一天夜里贺知书给他说
“最近有些记不得事。模模糊糊的,我可能快要走了,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如果我醒过来了,决定要走的话,你放过我吧,这么多恩恩怨怨的隔着我,我都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不管我什么选择,都希望你相信我并且尊重我,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蒋文旭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希望贺知书能从过去解脱出来,又怕他不再爱自己了
那天,贺知书在他旁边醒来,发了很久呆,蒋文旭正担心着他的选择,怕他还是离开,谁知道贺知书突然嗤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尽力了,本想我装失忆之后不介意以前,我不介意好让你也不介意,大家好好过,可是我做不到”
华玉中途找过贺知书一次,带着她的作案工具,贺知书不知道她的把戏,顶着两个大大的口红印回到家,蒋文旭忍得要炸了,可还是只能声调温柔的问
“你去哪儿了?”
“要你管”
足足一年,他们以这样的状态相处着,其实就算是这样,蒋文旭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直到有一天见到了艾子瑜,他现在还不是主治医生,记忆里温柔的声音
“你认识我?”
一直忽略的,蒋文旭之所以能记起过去的事,是不是因为他也……不可能吧,只是愧疚而已,忍个一两年不就好了,何苦……
沈醉醒过来,模糊的以为那是一场梦,犹犹豫豫的来到记忆里那座小区,看见蒋文旭提着大包的菜跟在贺知书后面
“你为什么要去见艾子瑜,为什么?你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吗……”
而贺知书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沈醉转身离开,消失在大雪里
没有问蒋文旭后来都发生了什么,只是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有时候被偷亲也不提凳子打人了,甚至懒得开口骂了
蒋文旭觉得革命有希望了,变着法儿的讨好贺知书,公司就这么一直稳定没什么发展
毕业的时候蒋文旭带他到处旅行,去到阿根廷,站在伊瓜苏瀑布下时,蒋文旭说,他在这儿遇见过一个白发苍苍老人,那人摸着他手里画册说,真心相爱的话,一定会再遇见的
直到过了三十一岁的生日,他才对蒋文旭说“给我说说后来的事吧……”
曾经的都错了,他错了,贺知书也错了,不是因为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只单纯的因为,他们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意识到你随时可能会失去他,每天醒来还能看得见对方,都是值得感恩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