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请我去喝茶的时候,朱投正好跪在韩宇面前哭哭啼啼。
用哭哭啼啼不太妥当,毕竟是个男人,只能说是泪流满面。
我不能展现出昨天我就在红袖阁,于是十分好奇地问:“这是死了爹还是娘啊?”
韩宇对我的口无遮拦没什么表示,顶多就是皱了皱眉头,而一旁的朱投则是在痛哭中愣了愣,抬眼看我道:“这位是……”
韩宇及时道:“不得无礼,这位是血衣侯。”
朱投又是一惊,随即俯身行礼道:“小人不知侯爷在此……”
“行了。”我摆了摆手后绕过去坐到韩宇对面,“怎么了,大男人哭成这样?”
“侯爷有所不知,昨日小儿在红袖阁中被人打死了!”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道:“这……你把话说清楚点啊。”
于是朱投一边哭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和我昨天所见没有多大的出入。
我事不关己地喝了口茶,心说太子府的茶叶就是好,又问韩宇道:“这件事情太子殿下准备怎么解决?”
韩宇反倒问我:“侯爷以为呢?”
“此事可大可小。徐子淳是姬无夜那边的人,如果太子殿下想要削弱姬无夜的势力,倒是可以从这里下手。”我笑眯眯道,“据本侯所知,那红袖阁本来就是徐子淳暗中经营的,而我国有规定,朝中官员不可私自经商,一旦查证便是重罪——再加上徐怀信的杀人之罪,两罪并发,不怕徐子淳不倒。”
而且据谢青湫那个细致如老妈子的人查出来的消息,还远不止这些。
姬无夜和徐子淳借着职务之便,将那些本应该充军|妓或是流放的女子直接送到了红袖阁里,而红袖阁中去的大多是官宦朝臣,有些口味重的弄出些花样来,一不小心出点事情,死了人也无所谓。
这些事情就留着韩宇自己去查吧。
韩宇果然顺着我的思路走了下去:“既然如此,我这就上报父王。”
我也站了起来,对韩宇道:“太子殿下此去必须据理力争,王上软弱,若是让姬无夜掌了全局,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韩宇是个聪明人,在朝堂上应付姬无夜的招数也比我多,再然后的事情交给他去办,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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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回了侯府。
谢青湫见到我立刻就道:“侯爷看起来很高兴。”
我自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便问道:“你是哪里看出来的?”
谢青湫笑了一笑,道:“侯爷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喜悦都写在眼睛里了。”
我歪了歪头:“有这样明显?”
谢青湫认真道:“很明显。”
好的你闭嘴吧。
“对了侯爷。”谢青湫想起些事情来,“军备督造营的朱统领那件事,咱们去查么?”
我把袍子脱下来,轻飘飘说了句:“哦,那个啊。”
说罢便躺进我的软榻里,道:“去给我倒茶。”
谢青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我好一会儿,最末实在没办法,只能乖乖去沏茶。
朱投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军备督造营的统领,暗地里居然还建了个制造窝点,而那个地方生产出来的军械,都是出售给其他国家的。
韩国之所以能在七雄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与其强大的军备制造业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韩安大概不会想到,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人正发着国难财。
谢青湫端着茶杯来了。
他又问我道:“侯爷,需要准备进宫面见王上么?”
我接过茶杯笑了笑道:“不用。找人把消息透露给姬无夜,让他去领这个功劳吧。反正他因为朱投的事情折一个徐子淳,想要报复韩宇也很正常。”
这是梅长苏的手段——穿越前一直觉得他折庆国公和楼之敬的手法漂亮利落,没想到现在我也能用,真是大快人心啊。
谢青湫应下,将事情吩咐完之后又问我道:“侯爷,属下不明白,您分明已经与太子殿下合作,为何此举看起来却像是偏向于姬无夜?”
“因为你笨。”我敲了敲他的脑门,“我看起来像是要做韩宇手下的样子吗?”
谢青湫的眸子微微一动:“难道不是?侯爷的意思是……”
我叹了口气道:“韩宇和姬无夜我谁也不想跟,我要的是推波助澜,让他们两个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先斗个两败俱伤。不过他们都是聪明人,给我们的时间很短。”
谢青湫眼睛一亮,道:“侯爷您是想站韩非公子!”
“个屁。”我恨不得踹死他,“老子谁也不想站!”
这回轮到谢青湫露出疑惑的神情:“侯爷,属下不明白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只想毁了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