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啊,”余闲打量着他,“你现在完全被空谷楼掌握了弱点,他们一用类似的招数你就要晕……以后还怎么对付他们?”
玄景皱眉,一撑身体坐起来:“暂时没办法,只能试试看能不能继续精进心法——无为心法一共有三重,如果我能领悟到第三重,应该可以抵抗外界的干扰。”
余闲心说能你领悟到也不知猴年马月,没准尸体都凉了。他咳嗽一声,嘴上道:“你饿不饿?渴不渴?要喝水吗?”
玄景几乎有点受宠若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干得罪鱼的事,对方居然不计前嫌,还这么关心他。
他分明记得这条鱼很记仇来着。
于是他忙道:“不饿,不渴。”
谁料话音还没落,肚子非常不配合地发出一声“咕噜”。
玄景:“……”
余闲沉默片刻,没忍住笑了,伸手在他肩头推了一把:“你这表情,是怕我揍你吗?这可不像你啊大师兄,以前不是动不动就要磨刀杀鱼?”
玄景:“……”
果然还是很记仇。
“我去叫玄阳弄点吃的来。”余闲说着走到门口,吩咐了候在外面的玄阳两句,又回到玄景面前,“能起来吗?”
大师兄自诩还没柔弱到连床都起不了,他下床活动了一下,感觉丹田已经不怎么疼了,又看向余闲,却发现他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表情有点奇怪。
玄景觉得不太对劲,遂问:“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因为空谷楼?”
“不,先不提他们。”余闲抬头看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你对你父亲……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
玄景:“?”
他就睡了一觉,怎么好像发生了很多事的样子?
“你晕过去
之后,那个疯子跟我们说他其实也是幸存的江家人,”余闲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玄缺看过了,他没说谎,一会儿吃完饭带你去见他——我先给你看另一样东西。”
他说着掏出那封信:“你看看吧,令尊……留给你的信。”
玄景:“……”
他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看着那封信犹豫再三,这才伸手接过,轻声道:“怎么接二连三的,这些信全都蹦出来了?”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略过了人名,最终定格在最后一段上。
余闲始终注意着他的脸色,却发现他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好像不是在看父亲的绝笔,而是在看一份跟自己全然无关的东西。
果然还是跟江筠没什么感情。
一想到这个,余闲反而放松下来,他换了条腿支撑身体:“信上的人名我已经让玄缺去查了,我想江知州留下它一定有他的目的,应该不止是……让你替他报仇这么简单。”
玄景没对他这句话做出回应,只道:“二十年前的事了,你觉得会有结果?”
“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是不行了,不过疯子说,这个庄姓家族有可能是修道的,修道者普遍寿命长,二十年过去也不见得有什么变化。”
玄景:“嗯。团团怎么样了?”
大师兄明显对自个儿爹的事情不感兴趣,余闲看他这么急着转移话题,也只好顺着他,毕竟“照顾病号,鱼鱼有责”。
“给她安排了空房间,让她先住下了。”余闲说,“小姑娘可能受了点刺激,阳阳跟我说她一直在哭,给她点时间自己冷静下吧。”
两人正说话间,玄阳敲门而入:“大师兄终于醒了?我让修云师兄给你熬了点粥,大师兄趁热喝吧。”
玄景说了句谢谢,等玄阳走了,他在桌边坐下,对余闲道:“一起吧。”
也不知是玄阳突然机灵了,还是做饭的沈修云比较机灵,端来的饭是两个人的,并且有余闲最喜欢的烧鸡,还是他最爱的那家店。
想他屡次危难之际挽救大师兄性命,全观上下也没人敢不尊敬他。
而玄景的那一份考虑到他还是个病号,把鸡肉撕成鸡丝加在了粥里,还配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余闲非常不客气地掰下一个鸡腿,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肉,他含混不清地说:“下回让他们换两样菜,虽然我喜欢吃鸡,可也不能回回都吃鸡`吧。”
玄景抬眼看他:“龙门派弟子不吃牛肉,猪肉因为之前的事已经很少做了,你又不吃鱼肉,那只剩下羊肉、鸭子、虾或者……”
“等等,”余闲突然抬头,“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吃鱼肉了?”
玄景:“你不是鱼吗?”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啊,难道你觉得我是条‘小鱼’?”余闲眼神变得有点奇怪,“怪不得我在观里待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你们吃鱼,我还以为是你们养鱼所以不吃鱼,闹了半天是因为我?”
玄景:“……”
余闲摸了摸下巴,又补充道:“嗯,只要不吃鲤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