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原是洒脱,一个何字却生出疑色,既然都好,为何要疑?我且送你一字,便作“隅山应故里”如何?”崇阳一脸自得之色,他生平最见不得这副酸儒模样,既然遇上,自然要好生调侃一番,他自然没读过《诗韵》,前面一番话也是他胡诌乱编的,偏偏装的如世外高人一番,竟也唬得云晖信了几分。
“确实不好”云晖深思,忽而微笑起来,将身子完全转了过来。崇阳方至山顶,便听得有人吟诗作赋,只顾戏弄一番,加上云晖一直侧向于他,哪来看得到面容,此刻却是看个清楚。云晖常年一身蓝色短衫,以黑巾护额,短发轻扬,一身猎户打扮。再看容貌,却是面旁清秀,肤色微白。一双弯眉如远山含黛,双眼之中明眸点漆,眼波盈盈流转,煞是好看。秀峰鼻圆润俊逸,薄唇微抿,面颊一侧酒窝轻点,好一个俊逸的少年郎呢!
“生得甚是好看。”崇阳见得如此容貌,调笑道。
云晖听得此言,双眉微皱,面庞已微有愠色。那人却未消停下来,继续说道:“若是女子,必然也是个绝代佳人,当与千金楼的苏婉儿一较”
云晖听得千金楼,苏婉儿,当下是又羞又愤,不由得红了面颊,俊眉一横,指着崇阳便要骂去,只是他虽气得浑身发颤,也未见有一字出口。
“我怎样?”崇阳见得他小小年纪,偏学得酸儒书生一般矫揉造作,心里也乐开了花,偏要挑逗他几分,扬了扬眉,接着说道:“我自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即便这样,兄台也不用如此激动吧?”
“你,你无耻”云晖憋了许久,好不容易吐出一句,不由得愤愤然跳下山石,转身便走。
崇阳自小跟着崇勇臻,自是一身痞气。见这世上竟有连骂人都不会的人,更来了兴致,正想再酸他几句,不料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旋即在身上各处扩散起来,生生冻得他将话咽了下去。
“此地怎得如此寒冷?”崇阳颤抖地将手伸到嘴边,本欲吹气取暖,未想竟是吹出一口寒气。
云晖本打算下山,听得此番言语还以为是那人胡言乱语,只是到底心中不忍,转头望去。见得那人这番木有,一时也是大惊失色,云晖连忙俯身去握他的双手,只觉一阵刺骨冰寒自掌心渗入,急声问道:“你是不是没有背土上山?”
崇阳被冻得几近晕厥,哪里听得到云晖呼喊,只一个劲的发抖大战,便是连双唇也泛白了。云晖见他如此,知晓他定然是坏了规矩,已致寒毒入体,只是拖到现在才发作,也是奇怪,从来得了寒毒的人,都是有死无生,他又这番模样,定然是没得救了的。只是此刻他还未曾断气,自然如何能丢下不管。
罢了,便背着他下山好了,只是他是生是死,便也由不得自己了。
远处竹林一阵摇曳,不知是哪里传来一声长叹,萦绕在比邻谷中,迟迟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