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既脑子里好像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没抓住。
林骆远友好地朝他笑笑,想的多的,还会觉得有点暧昧。闻既当然是想的少的人,小区车位紧张,只能委屈林骆远,让他将车停在车库的一个角落里。
碍于自己家太杂乱,闻既没请他上去喝个茶,只让他在车里等着自己就行。
闻既下了车,林骆远将车里的灯关上,神色晦暗地坐在驾驶座上,盯着闻既身后那条摇摇晃晃的白色影子。
闻既家就在二楼,懒得等电梯,直接踩着楼梯上了楼。楼道灯坏了,物业还没来得及修理,好不容易摸索到公寓的钥匙,开了灯,又差点被扔在门口的字典绊个嘴啃地。
屋里比走之前还要乱上一倍,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哮天犬大概是饿傻了,嘴里叼着块报纸朝他呜呜咽咽。
饿死一条狗,也蛮损阴德的。
闻既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印着乱七八糟语言的牛奶,看了一眼没过期,就低头给它倒了半盆,哮天犬立刻过来伸着舌头吧唧吧唧地舔。
狗粮刚倒好,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是张局。这个点打过来,肯定是有急事。
张局原本去年就该退休,但由于是闻既所在公安局的直接上司,能让闻既办事方便点,自己打报告要多干两年,亲自打电话过来的都是急事。
“喂?”闻既接听。
张沈铭在那边咳了两声,“小闻啊,两个小时前,南区那边死了个人,你得过去看看。”
“死了个人?在哪儿?”
“海域广场旁边的工地上,”张沈铭停了会儿,“也是没了眼睛,消息被我封锁了,你抓紧点过去。”
“行,我知道了,这就过去。”闻既挂了电话,翻箱倒柜的找出来几张符。之前去生态公园的时候,就知道是个厉害的凶物,只是没想到在相隔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又杀了一个人。
闻既刚转身,头顶的灯突然“啪”地一声灭了。
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的黑狗受了刺激一般,开始狂叫起来。闻既眉头一挑,手上起了张符,向后挥去。
白色的光在面前亮起,闻既抱着胳膊,看着眼前灰蒙蒙像雾霾一样的人影在闻既前方扭曲,像是梵高那幅名画《尖叫》里的人物,嚎叫不止。
符纸不一会被淹没,整个屋子再次陷入黑暗,闻既抬手,又祭出几张符,影子的嚎叫声更加刺耳。像是厉鬼同哭,勉强化作成人的样子,空洞的脸上哭哭笑笑。
“什么玩意?”闻既抱住耳朵,五脏六腑被这声音撕得生疼,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趁着空隙,右手结出一卦符文。
这么紧张的时候,闻既脚底却一沉,只见一个浑身青紫的鬼娃娃缠住他的腿,露出阴森森的尖牙,面目狰狞,畸形扭曲,正磨牙霍霍地对着闻既的小腿。
“他娘的。”打架时最怕遇到小鬼纠缠,闻既手中符文立刻向下拍去,但此时影子已经飘到他的跟前来。
自古英雄都死在猝不及防,闻既一腔郁闷地闭上眼,大不了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只是此时,头顶的灯突然被人打开,笔直修长的一道人影立在身前。林骆远手中正抓着那条白影,掌心一点点地缩紧。
闻既挑起一边眉,松了口气,看着白影在林骆远手里扭曲,挣扎,越变越小,最后在白炽灯下化为一缕青烟。
“你还挺厉害。”闻既劫后重生地掏出根烟庆祝,坐在地上看着林骆远用纸巾一根一根仔细地擦着手指。
“没事吧?”林骆远将用好的纸巾叠的整整齐齐,放回口袋。
闻既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还行,命大。哎,白长你几岁,丢人。”
闻既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可连一点丢人的神情都没,倒像是故意揶揄别人。
林骆远似乎早就料到他是这个样子,好脾气地笑了笑,“没事就好,我在这边等你。”
闻既从容地将脚底的一只袜子拎起来,再甩到另一块只是离他远了点的地方,“饭是吃不了了,临时接到通知,海域广场那边出了事,有点棘手,我得过去看看。”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闻既想了一会,掐灭了烟,“也没什么不能讲的,海域广场那边又死了个人,和上次一样。”
“我和你一起去吧,”林骆远眼睛弯了弯,“总之肯定不会给你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