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衣开始频繁做梦, 梦里总有一个人追在他后头, 喊他“师兄！”

可是每当他回过头去，那人的身影总裹挟着无尽的雾气, 他向他走去，那人却离他越来越远, 任由他如何追赶都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他时常被梦折磨的大汗淋漓, 直至从梦中惊醒。

半夜醒来时, 屋檐外的铃铛疯狂响着。

他和衣走出门, 想要摘下这些扰人的铃铛, 可是，每次他伸出手去握住它们时，心间总会涌出一阵异样的感觉，心脏处传来细微的疼痛。

最后，上官无衣总留下了它们。

奇怪的不仅仅是这一处，他发现曾经自己原本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的金丹期不知在何时，已经进阶到了大乘期。在修炼功法时, 他总会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窜着两股真气，这两股气并不相冲, 反而相辅相成, 增益他的修行。

上官无衣找到齐思音说出心中困惑时, 齐思音告诉他, 先前他在玄虚幻境中受了伤, 伤到了脑子, 所以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上官无衣不疑有他。

他问起齐思音闻瑾是谁时，齐思音冷淡道：“一个叛出山门的弟子罢了。”

这段日子里，他渐渐回想起十六岁后的一些事情，只是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的那些年，他的大脑仍是一片空白。

当天下午，凤金台发出邀约，齐思音正打算闭关，于是便让上官无衣代为出席。

上官无衣下山时，在山门前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生的普通，头发被一只发簪绾起，嘴唇艳丽的有些诡异。

那女子看到上官无衣时眼眸一亮：“上官道长！”

上官无衣停下脚步。

那几个弟子连忙道：“禀师兄，这女子自称是闻瑾的阿姐，要见闻瑾。”

闻瑾，又是这个闻瑾？可是师父不是说他已经叛出山门了吗？

徐菀手中抱着个包裹，趁那几个弟子不注意，从他们拦着她的手臂下穿进来跑到上官无衣跟前：“上官道长。”

那些弟子正要上前，被上官无衣抬掌阻拦。

徐菀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我来找阿瑾。”她的目光在上官无衣身后窜行一圈，还略为奇怪道，“阿瑾没和你在一起吗？”

他为何要与自己在一起？

上官无衣正欲发问，身后传来齐思音的声音：“发生何事了？”

一干弟子恭敬行礼：“见过掌门。”

徐菀哪里见过齐思音，只是看态度便知道眼前的人身份极高，也学着他们的模样鞠了一躬。

一名弟子向齐思音解释了徐菀的事。

齐思音眉头微蹙，对上官无衣道：“无衣，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徒儿这就去凤金台。”

上官无衣召出白凤剑，纵剑顷刻间便远去了。

上官无衣一走，齐思音便叫人打发了徐菀。

这时，他余光瞥见徐菀抬手用中指固定了一下发簪。

齐思音微的怔住，他复看向她，后者被弟子们推搡着下了山，她几步一回头，目光总有意无意地落在齐思音身上。

过了良久，还是身边的弟子出声喊他：“掌门，掌门！”

齐思音这才回过神来。

凤金台上风卷残云。

上官无衣落地时，御河正好先他一步。

御河快步向他走来，目光兴奋，就要走到他身前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了脚步，极为客气而疏离地喊了一声：“兰茝君。”

上官无衣道：“道蘅君。”

二人慢慢踱步，上官无衣说起齐思音闭关，于是此次由自己前来一事。

御河问道：“齐掌门也受伤了？”

上官无衣捕捉到这个“也”。

这次围剿万境归一，上官无衣不知有何原因并未参与，自然也不知道千秋门在西境遇伏一事。

御河说起白秋棠遇伏受伤而闭关一事，又问起上官无衣为何没有出席。

听到上官无衣说他在玄虚幻境中重伤一事，御河的心都提了起来，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而后听他说起他的身体已经无恙后又松了一口气：“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上官无衣有些奇怪，御河对他的态度未免太过亲昵。

又两道剑光自天边破空而来，落在了凤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