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前清水的对岸，一颗巨树上停留着一白一黑的身影，白色与枯枝白雪融为一体，黑色融入黑夜。

“帝君，已经半个时辰了。”郎吟面无表情道。

白衣闻声微微一动，吸了吸气道：

“再……再等等……”

夙凰抿了抿嘴，不经意咽了咽口水，眸中银色忽暗忽明。

“郎吟，你拍我一下……”夙凰终于深呼吸了下。心道：不是梦……不是梦……

下一秒他便感到身后猛地一拍，身体向下坠去。

夙凰双眸一紧，一脸无奈。

郎吟看着身旁的白色落了下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道：帝君，我拍了。

夙凰心底一横，起身飞转，挥开折扇，从水上白雪中飞身过去。

笛声骤停，四周一片悄然。

凤寒微微侧目，只见一人身着白衣，手执一扇，踏雪而来。

最灼眼的，是来人左眼角下赤色一痣。

凤寒转过身，垂下拿着笛子的手抬眸道：“何人。”

夙凰脚尖轻轻落在了亭栏上，俯身看着亭边也正抬眸淡淡地看着他的人，脸上一时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

果然。

他记不得他。

相望无言，夙凰突然轻笑一声，落地倚身在亭边，抬眸看了看他发上的依然闪烁着冷色，中央一点血红的雪冠。

夙凰突然侧过眼，盯着另一边的清水。深笑道：“在下聊歌，闲人而已。”

“久闻神明大人大名，今日特地前来为您贺生。”

凤寒面不改色道：“不必。你如何进来。”

这天山处处界制，处处凶险。

凤寒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道：

“先行一步。”

“留步。”夙凰说着飞速起身，轻手一提，取走了旁边已经转过身的雪袍人手里的笛。

凤寒顿了顿，没有说什么，但又回过了身，淡淡地看着。

“今日出来的急，赠道长一曲如何？”说着将笛放在唇边。

凤寒见状微怔，脚底微微一动又放了回去。

一阵哀伤又豪情不减的笛声穿彻整片苍穹。

良久，夙凰放下了手中的笛子，转身走向亭中的人，眼中意味不明笑道：“此曲名为神明。”

将笛子还回后，又坐回了亭边，随着方才的曲调低声唱起：

“血裳残魂未殇，

神明不使饮酿，

思灼无度。

界似无春埋回望。

欢恨未央，

神明应知孰之所向？……”

“你到底为何人。”凤寒淡红的眸光微微一松。

“呵！……”夙凰像是被揭开了伤口，疼得眼圈一红，夜下却不明。

“我……”夙凰微微抬头看着那双浅红色的眼眸许久未答。

夙凰突觉他的不适，蹙了蹙眉又道：“你如何落下头疼的毛病？”

凤寒一怔，竟没想到他能觉察，还一语道破。

虽不知为何下意识想要否认，但又道：“习以为常。”

夙凰眯了眯眼，未应，良久。

夙凰：“凤寒？……”

凤寒果然又看了过来，淡淡道：

“何事？”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话音刚落，白衣便融进了雪里，不见踪影。

凤寒微微错愕，在原地伫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