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良久,终是无声一叹。
最终,衔凇只在听沧额上轻轻落了一吻,如鹤妖的鹤羽一般轻地拂过而已。随后,撤回自己近乎撑麻的手,收回膝盖起了身,将睡得万事不知的听沧揽入怀里抱起来,轻轻将她放在床内侧躺正,随后自己倚着床沿睡下了。
不知是因水下的香气好闻,还是因心中挂念者就安稳眠于一旁,衔凇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一边脚还搭着地,半边身子则被她放任地陷入了极柔软的红藻床里,顿时睡过去了。
感觉自己刚刚闭眼,便被一双手托了起来。
衔凇朦胧中眼睛睁开一缝,却只见了听沧半个下巴,屋外的光似乎亮了些。
见衔凇似乎醒了,听沧忍不住轻声说道:“师尊你可真是……床中还有那样大的空,你怎不好好躺下睡一觉呢,躺在这床沿边不难受吗。昨晚我睡得太快,否则定不会让你就那样睡了。”
说着,衔凇感到自己被整个放入了床的正中躺下,全身彻彻底底地都陷入床内了,她看着听沧又在床边坐下,伸手过来遮了照眼的光:“还早呢,师尊,再接着睡吧。”
这话传入半梦半醒的衔凇耳中,“师尊”二字的声音却是被替换成“师姐”了。
“这样好的梦,万毋醒了。”衔凇想着,强迫着自己赶紧继续睡下去,随后便彻底沉沉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方醒来,刚坐起的衔凇感到全身都睡得酸软,她很久不曾有过这般深的睡意,恍然间还有些不真实。
屋中静得出奇,衔凇睡得仍有些晕,不记今夕何夕,不知此地何地。一时醒来四周悄然不见听沧,霎时呼吸一窒惊慌起来,心顿时跳到了嗓眼,急急忙忙地下床,有些沙哑的声音唤道:“听苍?听苍!?”
正在整理客房的听沧闻得衔凇唤她,忙游了过来,却见衔凇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眼神犀利,面含威怒,气势极度逼人。甚至手上,已提着出鞘的净律正要出门。
而这神情却在见了她的瞬间消失了,剑也落到了地上。
一向沉稳惯了的衔凇并没有失态太久,见到听沧进来后,便自茫然中清醒过来。一时感到十分尴尬,便蹲下身子拾剑低着头说道:“咳,无事。方才……只是睡梦未醒。”
听了这话,听沧原本担忧的神情顿时消散,转而挑了下眉。
她看着衔凇拾起剑与剑鞘,竟收了三次都没将剑收进去,不由将眉挑得更高。
“师尊……是在不好意思?还是在紧张什么?”听沧稀奇地想。
不过她还是没上前帮这个有些尴尬的忙,便看着衔凇终于将剑收回去后,方才答道:“原来如此,师尊好眠,看来此觉睡得不错。”
衔凇:“嗯……的确眠得很深。我睡了多久?”
听沧:“与我同睡的有一整夜的时间,后来让师尊又独自整整睡了一昼夜。”
答完此句,两边忽都没了话语。
半晌,方是听沧开口问道:“师尊既休息的不错,今日便同我好好转转九泽如何?上次来为了养伤,也没带师尊看过,只在屋子里闷着了。”
见衔凇开口似要婉拒,便接着道:“邪修之事也可便看便查嘛。反正眼下没什么明面上的头绪,还不如在就九泽里整个转转,说不准便有意外收获呢。”
看着听沧眼里满是期待,衔凇还是答应了:“好。稍待片刻,为师梳洗。”
衔凇转身走向妆台拿起梳子,却见听沧又喊住了她:“师尊,弟子冒昧,可以给你绾发髻吗?”
她早就想摸摸衔凇那头雪白的长发了,只可惜过往衔凇起得都比她早或是根本没睡,每每她醒来时,她那师尊早已绾好了头发,根本无法梳上一梳。此时难得有机会,听沧赶忙抓紧问了。
衔凇未料她会这样问,现在知晓了自己的心思,忽然有些不愿听沧过分亲近,当即想拒绝,但又觉着这种如此小事也这般拒绝,不似自己往日作风,难免生硬奇怪,便将原话吞了下去,略不自然的应了一声,手微微伸出,将梳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