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烟道:“这条路被堵死了。”
韦舒征斜眼,“长眼的都看得见。”
围得跟马蜂窝一样。
叶孤烟冷眼剜他。
韦舒征切了声,掏出一把豆子嚼着,左右观望,地形简单,暴露无遗,有什么狗屁出路。
“喂,你到底有没有对策?”他问。
“没有。”
韦舒征喉咙呛咳着,“那我们怎么出去?”
那些禁卫也都看她,看她能拿出什么对策。
薛醍齐睇着他,“你写书的本事还想不出对策,书里薛将军的对头都是没长脑子的蠢蛋不成。”
这次连叶孤烟也转过头来,看韦舒征的目光充满了内涵。
韦舒征咕哝道:“三句不离这事,不损我要死是吧。”
他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所以怎么出去。”
太子在大氅里呜呜地叫,薛醍齐一把按回去,“硬闯。”
大家有些意外,但好像又在意料之中的选择了沉默。
韦舒征却急眼了,“没把握的事你把我叫上干个屁。”
薛醍齐嗯道:“少个开路的。”
什么意思?
韦舒征没想明白,他的马忽地捱了一鞭,受了惊,撒蹄就朝大营冲去。
眨眼间,连人带马窜进营地,惊动巡逻队,一阵此起彼伏的吆喝后,营地里纷纷惊醒,甲衣未着,一个个赤膊冲出来,朝韦舒征的方向围拢。
“走。”薛醍齐果断下令,趁乱捣向防守最薄弱的粮仓。
叶孤烟回头望了眼,韦舒征手起刀落,精准无比,竟从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飞快地杀开一条血路,折返回来。
叶孤烟睁大了双目。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要叫上这个句句不着调的小爷了,敢情是个人形杀器?
这招声东击西百试不爽,薛醍齐一招虚晃,竟打开出路,那方追着撤向离宫的韦舒征,她则不动声色地潜出营地。
一路急奔出来,百步开外,薛醍齐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支火箭,朝粮仓射去。
熊熊大火包围之下,营地沸反盈天,乱作一片。
粮仓引燃,不指望能退兵,也能拖上一阵子,争取援兵及早赶到。
带着养尊处优处处不予配合的小太子,薛醍齐强制性赶路,三日单程硬生生缩成了两日。
第三日赶到定陶,以枢密使的身份命定陶县即刻点兵驰援狼头山。
接待她的陪臣李道增却道:“我们大王病了。”
“他病了,定陶县就没人带兵了不成。”
李道增红着脸,“我们只是小县,养不活那么多的兵将,都是我们大王亲自带兵。”
病了什么的,大概是最烂的借口了。
估计是不愿开罪舒王断了后路,宁可抗旨不遵。
薛醍齐淡淡地扯唇,“给句明白话。”
李道增瞟了眼碧纱橱,又盯着她身后盛气凌人的禁卫,嗓子发干,“不去会怎样?”
薛醍抚着剑,亮出一口白牙,“你说呢?”
李道增吞着唾沫,“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薛醍齐。”
薛醍齐把剑杵在案上,“我这个人不喜欢磨叽,半个时辰后,我要听你们大王的回音。”
句句都是威胁,李道增不禁四肢发软,点头哈腰的,把几位爷送去安置。
再折返回来,那碧纱橱已经打开,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敛首进去。
里头黑黢黢的,仅渗入几缕天光,缓袍轻带的年轻藩王窝在铺着锦褥的圈椅里,背对着光,咳得直不起腰。
旁边观狐举着画卷,一幅一幅地换,那男人仅瞄半眼便不停地摆手,摇头。
“太黑。”
“胖。”
“眼睛太小。”
“矮了。”
“素。”
……
观狐胳膊都酸了,“大王,都九十八位了,再添一位都能归一了。环肥燕瘦,您都不中意,到底要娶什么样的王妃?”
一个七尺昂臧男儿,刀山火海都不屑,竟在那可怜巴巴地揪着帕子擤鼻涕,“我乐意。”
见李道增已经回来,他方正了正色,示意观狐暂停。
李道增硬着头皮,回道:“枢密使都来了,您看这事……”
方才的对话姒郸尹都听见了,摩挲着下巴,有些不能理解,“大魏的女人脾气都那么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