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道:“恭喜表兄晋诸卫大将军。”
脑袋又是一敲,“你是来埋汰我的吧,薛太尉。”
戴云提步下来,与她并肩而行。
“要回府了吗?”他问。
薛醍齐摇头,“去八仙居,莲娘炖了鱼等我。”
“还喜欢吃鱼?”
薛醍齐半眯着眼,望着远处幽蓝的天幕,老实道:“大漠里没有的,就觉得特别可贵。”
她对鱼的执念,就像她一心要收复三州的决心,估计没人能懂。
二人许久不见,说着话,并行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后头的大臣竟看出一点夫妻相,和同伴偷偷道:“薛太尉和戴小将军还挺般配的。”
同伴点头,“戴家和薛家本就沾亲带故,想亲上加亲也不定呀。”
姒郸尹听了,心里跟油煎似的,两个人在后面偏还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都快到宫门了,那个穿朱色公服的年轻大臣还不肯走。
姒郸尹皱了下眉。
那人碰了下薛醍齐的肩。
他眉心直接挤成一个川字。
那人从薛醍齐肩上拿下一根头发。
他脸都气歪了。
大步追过去,把戴云的胳膊用力撞了一下,目不斜视地过去了。
他走得快,戴云还以为是有急事要赶,笑笑也没在意。
宫门候着的观狐打老远看见,堆笑的面皮顿时一垮,声也不敢出了,忙不迭地朝伺候车马的僮仆打手势。
姒郸尹看他张牙舞爪的,忒没好气了,“挡路了没看见?”
把他拨到一边,踢了一脚车辕,硌到脚趾愣是忍着没发作,瘸着腿上了车。
观狐都仿佛感觉到了那种钻心的疼痛,放下帷帘,叫车夫赶紧回府,姒郸尹却又从里面钻了出来。
观狐张大了眼睛,“大王还有事没做吗?”
姒郸尹喘着粗气,骂了声闭嘴。
心想:那个狗男人到底和她什么关系?是不是在他之后的又一个相好?
胸肋被这些疑问憋得胀痛,他一气就消不下来,声音都在发颤,“停车停车。”
马车一止,他立刻就跳下来,疾着步子往来时的方向走。
他手里挽着上朝佩的剑,气势汹汹的,颇是吓人。
观狐吓懵了,一路小跑着追,小声地劝:“大王有话咱们回府了再说。”
大内禁地可不许他胡来啊。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沿途的禁卫和内等子把目光转向这里,带着审视和戒备,又有点格外的好奇。
韦舒征事先和薛醍齐约好,一起去吃鱼的。
他动作快,用几坛酒解了薛道昶的围,就匆匆忙忙回来。
但走半道上被一个小黄门拦住了。
小黄门是宜安公主宫里的,和他有长期的利益往来。
小黄门哭着脸说:“我们公主预定好的,银子都给足的,韦侍郎已经坑了半年了,再坑公主就该杀人了。”
韦舒征知道今儿要是没货,怕是走不成的,索性把袖袋里藏的半卷拿出来,“余下的我再补上。”
小黄门翻了几页,果然是没有的内容,欢天喜地的拿去交差了。
韦舒征来回两趟路,累得气喘吁吁,回来竟看到了还没出宫门的薛醍齐。
这得有多磨蹭啊。他腹诽了几句,看见她和戴云站着有说有笑,一阵了然。
等两人说完话,戴云告辞,韦舒征抬起手来招呼,嘴里堪堪吐出一个“薛”字,就忽然被一股蛮力撞过来,怼了一个跄踉碰到廊柱上。
他捂着腰嚎痛,但看清肇事者的模样,又怂包地咽了回去。
薛醍齐闻声看过来,问他有没有事。
韦舒征没敢搭话,她走了几步,脖颈立刻就被一柄剑尖压住。